回到圣山，圣山之巅敲响了十五声钟声。

林天下叫林天骄去南宫。

哪怕已经入夜。

换做以前，林天骄会控制速度，花上一个多两个时辰慢慢爬上去，但今晚，他昂首阔步一步不息，抵抗着山顶的威压，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南宫大殿门口。

第一次钓上鱼的场景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他平静的走进南宫，发现林天下身穿龙袍，很正式的坐在龙椅上。

“儿臣参见父皇。”

林天骄跪拜行礼。

“起来吧。”

“不知父皇叫儿臣上来有何事？”

林天下看着他，眼神平静，从容淡定，点了点头。

“天骄，你觉得，什么是帝皇？”

“帝皇，乃生物之主，兴益之宗者。”

林天下站起身来，在龙椅前方来回走动：“那么你觉得为父有那个资格成为天地之主吗？”

林天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喔？点头又摇头是何意？”

“父亲，您如今能够坐在帝皇的位置上，对外，就是天地之主，至少是南大陆的主人。但是您在帝皇这个位置上做的事情却是有所欠缺。”

林天下欣慰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否决他而生气。

“举个例子。”

林天骄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父皇，在我们这些子女出生之后，我们一大家子在一张桌上吃过一顿饭没有？”

林天下身体一震，化解事态，他又重新坐回龙椅。

“为父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踏出这座大殿半步，这些你们是知晓的。”

林天骄摇了摇头：“这就是我说的那些事情的原因所在，南王庭，通俗点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国家，有言道先有国才有家，南王庭这个国经历了千年时光，早已根深蒂固。然王室这个家却像是海上的一叶孤舟，说翻就翻。就拿父亲来说，当初又是打败了多少兄弟才坐上这个皇位的？据儿臣所知，十三位。难道父亲，皇位真的要靠鲜血、算计才能坐上去？”

林天下沉默下来。

“知子莫如父，父亲，你真的了解我们吗？”

林天下摇头苦笑：“天骄，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承认这一点。在我说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了解人心吗？”

人心，谁敢说真正了解？

林天骄也明白自己父亲为何问这个问题，没错，人心是整个历史各大事件的主角。人心宽无垠，能够装下太多东西。

善良、正义、仇恨、怨气、阴暗等等……

天地间存在的所有情感人心都能装进去。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王庭之所以有你看到的这些景象，全是时势造就的，并非是我一人就能改变、控制的。”林天下语重心长。

林天骄问道：“既然如此，那还要天地之主，何用？”

这话充满反意，林天下却并不生气。

“每群羊里都有一只领头羊。方能够保证羊群不乱。身为帝皇，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证自己的人群不乱。每一个家同样需要有一个主人来维持家的秩序，我饶是有诸多不是，但国家我维护的好。功大于过，这一点，你承认否？”

林天骄缓缓跪下，缓缓磕头。

“父亲，我并不是说您把这个国家治理的不好，在你的治理下，国安民乐，江湖也都规规矩矩的，但是为何一个国家都能够治理成这样，一个家反而治理不好了呢？数百万的人心父亲您都控制下来了，为何就不花花时间好好管管自己的子女？难道父亲你真的就愿意看到我们兄弟之间斗的死去活来？难道要逼的我们再次在你面前说一句宁做地狱一株草，不愿身有帝皇血这话？”

林天下听到这话，身体软了下来。

这句话太细、太尖、太毒，帝皇心也是经受不住的，说到底，帝皇也是人。

“那你对天祥做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父亲，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容儿子再问一个问题，那就是父亲您可曾想过要改变这圣山七阶山上的状况？哪怕有过一丝丝的念想。”

林天下再一次被问住了。

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还对身在圣山上的其他人禁止插手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就只是想让他们的这几个儿子互相角逐出一个最厉害的人来坐上皇位，这样的话对王庭很有利。

晃眼一看，这是为了这个国家着想，没有错。

仔细一想，这件事情又极不合理。

“儿子想父亲您并没想过吧？那我现在就回答您的问题，因为我想改变这一切。治国上，我会学习您好的的手段。治家上，我至少能够做到一家其乐融融！林雨秧的事情，断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