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说:“所以许鹏说这个合作可能不是双方愿意的,有别人想搅浑这潭水。”
陆桑子点了点头,而后皱了皱眉,“这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陆川说:“两家都没开始宣传,许鹏说他们是特意捂着的,怕被有心人拿来做章。”
项逢问:“这人是谁?可信吗?”
“他曾经是我爸的表妹夫,可不可信不好说,但现在所有人都忌惮着赵正言,他肯讲这些应该是友非敌。”陆川道。
“曾经?”项逢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点的信息。
陆川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摸了摸后脖子。
陆桑子接过这话说:“他贪污公司的钱被告发了,爸爸把他辞了。他原本就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之后更加不顾忌了,直接把老婆气死了,我们家也跟他断了关系。”
说罢陆桑子看了陆川一眼,“哥,早些年没少听那些叔叔伯伯说他的坏话,他们说他就是个市井无赖,之所以娶妻就是为了傍上咱们家。”陆桑子说这话的时候,头昂得高高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倒有了几些当年的样子。
陆川说:“我见他也觉得他没什么涵养,但他说得很笃定不像造假。”
听到这里,项逢对这个许鹏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从吴俊风谨小慎微的样子来看,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陆宽托付的另一个人是陆家兄妹二人描述的样子。
这种好奇与疑惑持续到了项逢亲眼见到许鹏。
一见到许鹏,项逢就明白陆宽为什么选他盯着赵正言了。
这世上有的人高高在上,关系密切的只有几位。有的人入世乐善好施,落难能帮上一把的朋友一堆。还有的人,见风使舵,奔走钻营,但懂得遮掩,会装,也能挣得一二分情谊。
容易被忽视的是还有最后一种人,做人毫无底线,又丝毫不遮掩,人人都知道他不是东西。看不起他,不拿他当回事儿。
但恰恰是这种人最容易被忽视,谁都不会对他心存忌惮。
坦言讲,许鹏长得很俊朗,尽管已经四十有五,光凭那张脸依然可以让姑娘多看几眼。可这人一开口,一动作,几斤几两就露出来了。
但就算是条狗,这也是一条有敏锐嗅觉的狗。
许鹏一见项逢,还没等项逢开口,就把开门时的不耐烦压下去了,一脸的殷勤。
进了屋里,项逢没开口,许鹏也没问,只是拿着屋里的好酒好菜招待他。
“你不问我来做什么吗?”
“您一看就是贵人,在乎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的事儿,这延城能值得您特意跑一趟的,怕是不多。”许鹏这些奉承话说得可不真心,他一见项逢就能感觉到这人身上隐隐约约的肃杀气,这人一站一坐、一举一动都是可攻可守的姿势。
许鹏想如果这人下一秒掏出枪抵在他脑门上,他一点都不会意外。
项逢见他来虚的,也陪他推诿一番,刚好想探探这人的底,“不不不,我看你这屋子不错,装潢还挺气派的。”
这屋子面积不小,但里面乌烟瘴气的,墙都被烟油熏得失了原本的颜色了。许鹏心里清楚,却不以为意,当下就接茬说:“哪里啊,不瞒您说我这是没钱翻修啊。”
“哦?诓我!”酒杯一放,眼神一沉,声音一重,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冷汗直流了,但许鹏还那副样子。
其实这时许鹏心里也在打鼓,但他知道这人要是想杀他,十个他也不够对付的。但项逢突然笑出了声来,“肯定有老板赏识你啊。”
这话一出,许鹏当即就把此人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许鹏心里明镜似的眼下这形势,继续扯下去对他没有半点好处。灌了一杯酒说:“实话实说,的确是有老板信任我。”
说这话时,许鹏拿眼斜瞥着项逢,见项逢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许鹏转了转眼珠继续说:“我这家里就我一个,也没什么营生,手头不宽裕,老板没少关照我。”
这话项逢听得多了,来见许鹏之前他特意嘱咐程湛备好现钞。对于这种人,现钞比什么都实在。
两万块拍在台面上,许鹏眼睛亮了,面上沾了些喜色,但他得知道这是敌是友啊,他可不想被利用干净了然后被灭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陆川的朋友,他让我来见见你,陆家现在的情况你最清楚了。”
“啊,这样啊,这不之前看报纸知道我那大舅子晕倒了吗,现在陆家的情况我也叫不准啊。”
这一番话让项逢明白了陆宽为什么会用许鹏,这个人看似处处都是破绽,却处处都不露破绽。他爱钱,却能看着这票子跟自己打太极,只为了确定自己的意思。
这个人奸猾好利,却也谨慎镇静。
项逢说:“这晕倒可是被赵正言活活气晕过去的。”这话一表,阵营已明。
但许鹏还是不放心,“早年我在陆氏那会儿,赵总和陆总关系不错呢。”
项逢声音里带着冷意,故意吓他,“怎么你这是两头都想讨好啊,要不要我把你扔到赵正言那儿去让你跟他好好表表忠心。”
许鹏这才安下心来,实实在在地回答起项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