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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

他想,其实曾经的自己没那么爱她。看起来处事果决、为人可靠的他,在灵魂深处其实一直是个混迹街头的浪子。他只是想要个寄托,想付出一些没付出过的感情,这真的太廉价了。

很多年后,项逢依然记得这个夜晚,依然记得那种心口有个针眼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以为他学会了如何爱人,可惜只是他以为。

月亮在夜空格格不入地挂着,像是走丢了的孩子。

祝留回到寝室后,立刻遭到了陆桑子的逼问。

“留留!你去哪里了?”陆桑子的声音足以全走廊直播。

祝留放下帆布包,拿起白瓷杯喝了口水,“我在校园里跟项逢说了会儿话。”

陆桑子瞪圆眼睛问:“你确定是在校园里而不是宾馆里?”

祝留一口水喷在了地上,而后开始追着陆桑子打。

秦嫣循环着igarettes after sex的歌,边喝气泡酒,边看着祝留和陆桑子你追我赶。

过了一会儿,见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嫣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停住停住,晃得我眼晕。”

陆桑子嘴上一点都不饶人,皮皮地说:“我觉得项逢比赵正言强多了。”

祝留满额黑线,“这跟赵正言有什么关系?”

陆桑子继续叫嚣,“我发现你总是护着赵正言。”

祝留嗤笑了一声,“他用我护着吗?”当然,祝留童鞋说的是事实,但陆桑子童鞋嚷嚷起来毫不are事实。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站项逢,赵正言那个老男人肯定目的不纯。”陆桑子挺了挺胸,但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威慑力。

陆桑子父母恩爱,兄妹敦伦,算是豪门中少有的了。故而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老夫少妻的搭配,虽说爱情无关年龄,但在她眼里那种大多是一个贪财,一个好色。

祝留又想起了项逢刚刚质问自己的话,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赵正言只是教我珠宝设计,没别的。”

陆桑子正打算说话,却被秦嫣抢了先,“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帮你?”

祝留说:“为了有一天从我这里获利。”祝留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常。

秦嫣按了暂停键,歌曲刚好停在了《k》的那句kristen e right k

她喝了口气泡酒,感受着二氧化碳在舌苔上跳跃,眼神迷离中又透着清醒,“利有很多种,他想要在你身上谋的是什么利呢?”

祝留没说话,陆桑子也没说话,孙沅说:“赵正言可是延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啊,他需要谋什么利吗?”

秦嫣纠正孙沅,“不,他不是数一数二,是如果他是第二,没人是第一。”

这下轮到祝留惊讶了,“什么?”她询问的目光投向陆桑子,陆桑子没有否认。

秦嫣敲了祝留的头一下,“小傻子。”

祝留一直都知道赵正言有钱有势,但她以为无非是身家千万的珠宝大亨,不至于有什么泼天富贵。

祝留这么想其实是很正常的,从生活习惯上,赵正言真的不像一个延城首富。因为赵正言闲暇的时间很多,周六周天晚上一般是谈生意应酬的好时候,可是他都在教祝留画设计图。

她从没见过他喝酒或咖啡,反倒时常饮茶,茶具又一丝装饰也无。而最重要的是知识储备,他太懂珠宝设计了,绘画基础和相关知识也特别扎实。如果不是他精明锐利的目光,祝留有的时候都几乎要忘记这是一位商人。

这样一个人,竟是延城首富吗?

祝留陷入了思索,陆桑子感觉无聊抱着靠枕去刷剧了,秦嫣继续听歌也没再说什么。

化妆镜里孙沅脸上的妆卸了一半,露出原本甜美的长相,映衬着另外半张成熟浓艳的脸,她眼睛里游荡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如一出莎士比亚的悲喜剧。

之前祝留看到孙沅手臂上的红痕,后来也没再问过,祝留不是个多事的人。很多东西,除非别人主动说,不然她是不会去问的。

第二天一早,程湛停下按键盘的手指看向项逢,感觉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发生了变化。

“怎么了?一晚没见不认识了?”项逢头都没抬一下地说。

居然忘记他头顶长眼睛,程湛恨不得一掌拍在自己的脑壳上。当然,如果换作魏恒一定已经拍了。项逢对外界的一切变化都能及时地把控,这点从程湛刚认识他那天就发现了。

“有事说事,别跟小姑娘似的。”

“项哥,我感觉你似乎变得,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吧,阳光了。”程湛思索着说。两个月,图馆,每天十八个小时,程湛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畏惧项逢了。

在相处的过程中,他渐渐了解了项逢的性格。项逢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发怒,也不是喜怒无常的人,他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些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同理心。

项逢听到程湛的话愣了愣,不知怎的想起了昨晚祝留流泪的眸子。心里渗出一阵痛处,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项逢垂下眼,低下头继续翻公司法。内敛蕴藉的味道,他没有再说话,继续编代码。

清晨图馆的一角,他们相对而坐,中间隔着厚厚的籍和两台笔记本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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