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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虞初攥着手里的银两,置办了几身衣物,又花去了大半的银子购置了一处位于镇尾处的一进一出的小宅子。 手里头的钱瞬间只剩下了不足二两,这宅子还是在镇上的偏僻之处,紧靠着镇门口的石碑和土地公庙。 虞初忍不住咂舌,这房子无论在哪个时代,当真是个值钱玩意。 好在这宅子的主人卖的急,一些家具倒也懒得拿走,索性都留给她了,倒是给她省了一笔钱,免于睡地板的窘境了。 虞初捧着小小的一个香炉放在正厅的供桌上,又将脖颈间的干瘪狐狸放到供桌上,点上三柱香插了上去,叹道: “你这狐狸怕是这具身体的爱宠吧,既舍得殉葬,倒也是个衷心的,如今我占了你主人的身躯,理应为在黄泉之下的你们烧柱香。” 说完,对着香低头又拜上了三拜。 殊不知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在她低头的一瞬间诡异的于空中拐了个弯,径直从狐狸的耳鼻处钻入。 虞初毫无察觉,见这香火烧的快只当是风大吹成而致。转头就撸起碍事的衣袖,打了一盆水开始清扫起屋子来。 待她将屋子内的东西尽数打扫干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很深了。 虞初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躺倒在床榻上,望着头顶的帷幔良久,都不曾有丝毫睡意。 今夜算下来应是她莫名其妙占据这具身体的第二个晚上,昨夜只顾着如何出林,眼下安定下来了,脑中总算有空闲去思索将来的打算了。 她只记得占据这具身体前,自己正在值守夜班,后来不知怎得就开始犯困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就跑到这个世界的棺材里了。 哦,忘了说了,她所在的工作单位是自家开的殡仪馆。 涉及到死亡的事,一般而言因忌讳,阴气较重的殡仪馆一般到了傍晚之前就会锁门,只留下一个门口看管的人即可。 不过她家在大山里头,毕了业也没什么大志向,回了村里接下了父母留下来的殡仪馆。 为了节省开支,她没请看管的人,自己留下看着殡仪馆。 虞初眨了眨眼,心中猜想着指不定她是熬了几夜通宵猝死的。 她摸了摸枕下干瘪瘪的钱袋子,又开始泛起了愁。 她闲暇之事,自然会看些小说打发时间,一个个穿的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人,不说其他,起码衣食无忧 怎的她前世那么穷,今世还是个穷人。 卖了自己的棺材本才得来这小宅子,眼下又变成了穷光蛋一枚。 虞初轻轻的叹了个气,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睡前想着明日得早起找些活干。 穷归穷,上辈子好歹是个能攒些钱的小老板,这辈子直接成了勉强温饱的打工人。 第二日破晓的鸡鸣声响彻半边天,虞初拖着睡了一夜格外乏力的身体,吭哧吭哧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泛着青色的手,和清水里照样泛着苍白的脸色蹙了蹙眉。 这样子出去,别说找活干了,别吓到人就不错了。 虞初拍了一下脸颊,试图将脸颊拍的红一点,显得有气色些。 不过这招式显然对她没用,脸上不仅没红,反而越发苍白了。 想来想去,只得蒙着脸,顶着脂粉铺老板诡异的视线买回了一盒胭脂。 为数不多的银钱一时间又被花去了大半,虞初心疼的看着胭脂,指尖小心的沾上一点,往脸上涂抹开,又将手润了润。 这才重新低头看向清水,水面上浮现出的面容虽仍然带着些许苍白,不过好歹掩住了那抹像死者面色的那种的青色。 瞧着最多也只是个体弱的女子。 虞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理了理身上的粗布麻衣出了门,出门之际,顺势又点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里。 昨日走的匆忙,眼下她倒是好好打量起这个世界。 青石板的路段,低矮的屋檐,暗沉鲜少有鲜亮色彩的衣着,挎着竹篮的老妇,遮掩面容的姑娘,牵着马儿的汉子。 充斥耳边的低喃古语,一股浓郁的古色古香之气扑面而来。 虞初站在街巷上,不禁有些愣神,直至此刻,她才终于有了一丝穿越到古代的实质感。 她晃了晃神,看了一排的商铺,米粮铺,酒楼,成衣铺,绸缎庄,脂粉铺…… 思索了片刻,她才朝着唯一一家是个女老板的绸缎庄走去。 虽说是个绸缎庄,可并不大,一眼便可扫尽全部,店里除了身材有些壮实的老板娘,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厮。 老板娘见门口来了

动静,是个清秀瘦弱的姑娘,自动忽视了她身上粗布料子,迎上去笑道:“姑娘可是看上了什么?咱们这铺里可有不少好料子呢!” 虞初望着老板娘脸上涂抹的煞白妆容和脸颊上的高原红,沉默了片刻,摇头问道:“我并非是来买东西的,就是来问问,您铺里可还收人?” “收倒是收…”老板娘闻言板正了脸,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虞初,迟疑道:“你这身子可是不太好?我可不想铺里哪天出了个死人!” 虞初连忙摇头,笑道:“您多虑了,我生来便是这幅模样,实际上我身体好着呢,力气也不小!” 说着,余光一瞥,径直将门口的一箱子布料捧起,在老板娘和小厮目瞪口呆的视线下,又轻轻松松的将木箱放下。 老板娘收起瞪大的眼睛,轻咳一声,这才点头同意:“这倒是好,我这一月二两银,你若是不嫌少,明日便可上工了。” 一月二两在一个铜板一个包子的年代确实算可以了。 虽攒不下太多银钱,可吃饱算是不愁了。 想清楚后,虞初笑眯眯的应下了:“好嘞!” 老板娘点了点头,说:“往后你唤我芸娘便可。”说罢,又指了指另一处的男子,笑道:“那个是我娘家的侄子,也在我这干活,你唤他小王就好。” “你唤作什么?” “我名唤虞初。” 芸娘低声重复了一遍,笑道:“这名儿比起我们的来倒是好听,咱们镇上可没虞姓的,想必是外来人吧!” 虞初笑着应了一句,只觉得再聊下去,她好不容易恢复些正常的脸又要笑僵掉了。 在见芸娘眼睛一亮,又要开始说话的时候,及时打断了她:“芸娘可否告知何时上工,又是何时下工?” 芸娘一拍脑袋,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小初你明日早上卯时上工,申时下工便可。” 虞初点头表示知晓了,借口刚搬来没多久要整理行囊,在芸娘恋恋不舍的目光下果断回了宅子。 踏进了宅子的虞初一进门,便发现香炉上的那三炷香此刻都已烧殆尽,似是烧完很久了。 可她出门到回来不过才一炷香时间不到,这香就这么快烧完了? 疑惑间,一阵风忽然从侧面吹拂而来,正巧正对着香炉,顺势扬起了一片香灰,落到了稍显暗淡的狐狸毛上。 她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她早上出门之际为了通风,将窗大开着。 心中的疑惑顿时一消而散,她就说这香怎么烧的这么快,差点误会了是不是黑心的商家掺了什么易材料进去,好让她继续买。 想清楚后,她捧起瘪狐狸,将供桌上的香灰擦拭干净后,又打来一盆清水,将狐狸毛上的香灰都擦掉。 刚要将狐狸放回供桌上,蹙着眉看着干干净净的狐狸毛,犹豫了片刻,缩回了手,将其缠绕在脖颈处。 寻了一套半新不旧的笔墨纸砚,在纸上随意点了几笔,一张简笔线条的狐狸和一个火柴人就这么跃上了纸。 虞初满意的弹了弹纸张,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她揪着买来的米浆糊在墙上,将画黏了上去,以此来替代狐狸和这具身体的主人。 至此,大功告成。 这下不用担心再让风吹跑香灰落到狐狸身上了。 虞初眯了眯眼,摸了摸柔顺的狐狸毛,低声自言自语道:“果然将狐狸扔在这里只会脏了狐狸毛,还是跟我回房吧!”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房内,将狐狸妥帖的放入锦盒之中,塞入了衣柜中。 想着接下来的吃食,用了最后的一点余钱买回了些许米粮和小鸡。 一车的驴板车运着东西的大摇大摆的停留在门口,引得周边少数几个宅子里的人纷纷打开宅门,探头探脑往这儿瞧。 他们自是知道这家换了新人,不过昨日搬来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曾想到,这家什么行李也没带,好不容易有点动静,竟是些现买的柴米油盐。 想来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就是不知为何搬到这么偏的地方。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打定主意,要和这家人处好关系。 然而这想法在看到对方开门出现的瞬间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穿的是和他们一般无二的粗布麻衣,他们好歹会配点饰品带上。 这个姑娘身上别说饰品了,面上就连胭脂都不抹,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 脑中正乱七八糟想着呢,忽然瞥见那姑娘回头阴沉沉的盯着他们,心中一个咯噔,连忙收回视线,下一瞬间,

宅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虞初打开房门轻松的将各个米粮搬回家,搬运途中注意到旁人的视线,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了街坊领居的动静。 秉着友好邻里的关系,她也回望过去,轻轻点头示意,哪知这的人竟这般胆小,一点风吹草动,就齐刷刷关上了门。 一头雾水的转过身,搬起了自己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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