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定定地看了一眼高皑,眉头微蹙。
不想他认出自己,高皑头一低,避了开来。直到张轩提步离去,他才重新抬头。
在建康一城,高皑只呆了五六日便离开了。现在的建康城,夜夜笙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病态的奢华,与隋地完不同,这让见惯了世事的众人胸口犯闷,总有一种悲凉之感,于是,在他们地强烈要求下,高皑只得早早动身。
他来到杭州城外时,远远便看到了官道上的一辆马车。
看到那马车熟悉的标志,成史等人发出一声欢呼,纵马便疾冲而去。
不一会,高皑一行人便冲到了近前。
就有这时,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也朝这方向疾驰而来。不过那马车冲到百来步后便停了下来,接着,从马车中走出一个身着火红裳服的美丽少女。
少女伸出头,朝着前方马车中,正定定地看向高皑等人的黑衣男子打量几眼后,双眼放光地回头唤道:“梅姐姐,真的是他!”
少女的声音一落,马车车帘掀开,一个打扮得娇美,举止端雅的十五六岁少女马上也伸出了头。
娇美少女梅姐姐定定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目露欢喜之色,她低声道:“这一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正在这时,高皑等人已与那黑衣男子汇合了,看到他们嘻嘻哈哈地围成一堆,看到那群人中一个面目普通的少年冲着黑衣男子唤“父亲”,梅姐姐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他的妻子不过如此。”
这黑衣男子如此罕见的俊美,他的儿子却长相普通,这不是他所娶的妻室长得普通还是怎样?
见梅姐姐目光闪亮地盯着那黑衣俊男。红裳少女忍不住提醒道:“可是梅姐姐,他都有儿子了呢。便是他愿意休妻娶,也是继室啊。”
听到红裳少女的话。梅姐姐的眸中闪过一抹鄙薄,不过转眼她便把这情绪掩藏下来。她专注地看着那黑裳男子,低声解释道:“这不懂,宁为权贵妾,莫做庶民妻。看每次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悍勇非常,而且对他毕恭毕敬。再说上一次,他顺手便抛出一百两黄金给那几个村老。若不是富贵已极,哪能如此?”
她低叹一声,又道:“这世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什么时候隋人便打过来了。兵荒马乱时,只有这种有钱又有人的权贵才能安享太平呢。”
说到这里,梅姐姐低声说道:“呆会什么话也不要说,由我安排。”她这个伙伴,仗义是仗义,可口无遮拦,是个愚笨的,她可不想被她坏了大事。
红裳少女没有注意到梅姐姐的警告,她兀自叽叽喳喳地说道:“可是可是。梅姐姐就算又聪明又会用药,可我还是感觉到不妥。看他盯人的目光,真是骇人。他刚才看了我一眼,我到现在腿还软呢。”
听到同伴说话这么轻浮,居然把自己会用药一事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梅姐姐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恼怒之色。
想她虽然出身平凡。可那张贵妃,不也只是大兵之女吗?再说,她求的又不是一国皇帝,只不过是找个有能力的权贵而已。自己又美丽又有才智,凭什么不能过那人上之人的日子?
至于当妾,哼,她是想也没有想过的。有所谓奇货可居,她就想不动声色地接近这个男子,然后成为他不可或缺之人,再找个机会除掉他的妻子,再让他明媒正娶地迎自己入门!
女人嘛,最值钱的不就是这一身皮肉?不趁年轻的时候买个好价钱,找个好依靠,难道还要嫁个平凡匹夫,一辈子为了钱财汲汲营营?
算计他又如何?不人为已天诛地灭,我只是想过好日子罢了,难道这也是错?
想到这里,梅姐姐回头朝着身后的少女温柔笑道:“玉儿,先回去吧。”
“为什么?”
梅姐姐咬着唇,颇有点腼腆地说道:“我,我以后再跟解释,玉儿,先回去好不好?”梅姐姐的目光带着请求,语气也极为绵软,红裳少女虽然百般不愿,闻言还是说道:“那,好吧。”
目送着玉儿坐上马车离开自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梅姐姐才匆匆回头。
这时,高皑等人坐上马车,队伍开始启动了。
就在他们启程之时,突然的,一个少女尖锐的哭声传来,“哥!是吗?哥!”
欢喜中夹着一种凄厉的哭声中,众人齐刷刷转头看来,却见前方二十几米,那梅姐姐竟是披散着长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直冲而来。
她冲势甚急,一副除了她眼中的那个人,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痴傻模样。这时高长恭的马车已经提步,而那梅姐姐傻呼呼的,竟是直愣愣的,朝着那几匹高头大马便是一扑。
她扑得甚急,完是不管不顾,饶是驭夫实是个中高手,也被吓了一跳。而这惊吓之时,梅姐姐已冲到了高长恭马车之前,娇小的身子完落在受了惊骇而人立着的马蹄底下!
“不好!”几个护卫一惊,同时冲了出去。转眼间,梅姐姐便被一个护卫成功捞出。
险中得救,梅姐姐惨白着一张秀雅的脸,不过转眼,她便从那护卫身上挣扎而下,扑向马车中的高长恭,口中则嘶声尖叫道:“哥,哥,我是梅儿啊,不识得我了?哥——”
声音凄厉中透着无尽的期待和欢喜。
梅姐姐扑到了高长恭的马车轩辕上,只见她披散着一头秀发,抬起头来乞怜地,目不转睛地看向高长恭。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直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一阵短暂的安静后,极为突然的,高皑的笑声从梅姐姐的身后传来。“这位姑子,这认亲的法子很离谱啊。”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不说别的。我父亲的长相气势,还是世间难寻的。真确定他与的那个什么哥哥长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