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客人坐定后,蓝诚便吩咐下人端酒上菜。不多时,各个桌案上都陈列了美酒珍馔,手笔甚至比大国设宴外国藩王还要阔绰,极奢极华。
待客人席位菜肴酒水均已上齐,又有几个下人在大厅中央布置了一张大圆桌,随后便有下人手端食案将一道道菜肴摆放在桌上。
无移时,中央的桌子上便陈列了七七四十九道佳肴,尽是用世间罕见贵逾万钱的食材烹饪而成。
桌上几瓶银瓶玉盏中的酒水的香气透瓶散逸而出,使得临近的桌席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这……难道说蓝庄主想要请那个人?”有年长多闻的武门长者一见中央桌子上的布局陈设,便立刻想到了曾在世间流传的传说。
“哪个人?”有人听到了此话便问说话者。
“楚天歌。”
“楚天歌?”发问者听到这个名字后稍加思索后,惊异道,“难道是三百年前随神风大战整个武门的那个强者?”
“不错。”
两人的对话也逐渐在席间传开,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蓝庄主的夫人病入膏肓”,席间的人再联系曾听闻过的传说,也终于明白了蓝诚是借宴席之名请那位高人。
当议论声传到凌落这边时,蓝阙颇有些歉意,对凌落说道:“家母身患重病,沉疴难愈,家父无奈才出此之策,他日必定会在武门会晤上给武门同道一个解释。”
凌落微微点头,心中的疑惑也得以解开,风乂山庄身为武门大派,今日广邀世间豪杰异士不是武门门派的一贯风格。不过若是为了爱妻而做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蓝诚见席间宾客多有议论,站起举杯对众人道:“今日犬子满月之期,各位能拨冗光临寒舍,蓝某实感荣幸之至。”随即他仰头一口饮尽,而后又饮了两杯,说道,“在下先自罚三杯,先干为敬,酒菜不美照顾不周处,还请各位海涵。”
席上众宾客见蓝诚姿态放得极低,心下也了然,这蓝庄主为了救妻子,倒也是至情至性。更何况蓝诚身为武门大派掌门,自降身份先行自罚三杯,已经算是对宾客道了声歉。退一步说,今日蓝诚为宾客摆下的宴席已经比帝王大宴群臣的派头还足,无论是哪个宾客到此,他也一一亲自接待,主人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客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情练达之辈,见蓝诚已经饮尽杯中酒水,也都纷纷起立举杯。
“蓝庄主敢于摆这样一道宴席去请楚天歌,想必平生也是俯仰不愧天地。”
“是啊,我在世间也听闻过,蓝庄主一直以来都磨练弟子的名义,让门下弟子徒手去贫困之地修栈
道,到危险处去开采矿业,发现了矿脉便指引宅心仁厚之人去经营,使之仁且劳而富,富又兼济一方百姓。风乂山庄这许多年来做了许多利国利民之事。”
“值得我们武道中人景仰。”
“……”
周畅所坐的桌席与方才议论蓝诚的宾客离得较近,看这几人对蓝诚甚是崇敬的神色,他心中一阵不快。他在流月山也像蓝诚这样,施舍乞丐,帮助困苦之人,可在流月山却没有几个赞扬他的,今日同来的宾客也没有一个主动过来与他打招呼的,尽是夸赞蓝诚如何如何好。
“蓝诚请你们来只是当个陪衬,根本是无心宴请,你们一个个还腆着脸夸他,真是人贱无救。风乂山庄所做之事,也不过是为了虚名而已,两百年前他们没有阻止西厦战乱,在俗世里没有名气了,都被龙胤山庄比下去了。”周畅心里冷哼一声,饮了几杯酒水。
周畅吃了不少雪蛤,又饮了多种酒水,不觉间有些上头,心中不快,暗暗骂道:“我也做善事,除了修为不如,凭什么比不上蓝诚。”
酒过三巡,中央酒桌上的酒香果真是喷香三巷,周畅闻到了酒香,眼睛不住地看向中央的桌席,脑袋有些昏沉,他越想越不舒服。
“砰!”
一声拍桌声响震惊四座,众位宾客的眼光都汇集到了周畅那里。
周畅面色微红,眼里已有了六七分醉意,他道:“蓝庄主,你这分明是看我等不起啊,为何同是宾客,中央那桌空无一人却美酒佳肴,单论酒来说便有云壤之别,难道在蓝庄主眼中,我等是如此的不堪吗?还不如空气金贵?”
此话一出,酒席间各人都有些惊愕,随后目光都看向了周畅,暗道此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当众令蓝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