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空斜不依不饶道:“别呀,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哎呀!我好可怜,一个人,肚子又饿,胸口又疼,哎哟!更疼了,我一会要是疼死在路边都没人管的。”
林浮玉见他又开始哀嚎,忍住骂人的冲动,这人好像比自己大两岁吧!但毕竟自己那一掌是实打实的,和颜悦色地说:“那请向公子上马车,我们回城里找大夫医治吧。”
向空斜立马又捂着肚子:“其实我吃饱了就不疼了,回城里太远了,还是在这里烤肉吧,在下的手艺可是人人尝了都说好!”
林浮玉看这人脸色变化之快,简直比自己更胜一筹,现在她有点能理解父亲和哥哥对着自己是什么心情了,跟牛皮糖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
深吸一口气:“好!”
向空斜立刻活蹦乱跳的拉着她去找适合野餐的地方,林浮玉打发车夫先回去敷药,车夫不肯驾车,想走回去,这不太现实。
向空斜又跳出来说:“车夫大叔,今天对不起了,你骑我的马回去吧,一会我亲自送郡主回去,你就放心吧!”
林浮玉觉得现在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就同意了。
向空斜找了条小溪,把兔子洗剥干净,林浮玉就架好了柴火,等向空斜熟练地把兔子烤上,两人才一起坐在边上。
林浮玉对他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天气那么热,两人竟然坐在火堆旁烤肉,看向空斜一边流着汗,还一边乐此不疲地翻烤食物,林浮玉现在相信这人是条汉子。
向空斜问她:“郡主,今日是谁惹你了,你肯定不是被我气着的吧。”
林浮玉不想回答:“我没有生气,也不想说。”
她现在是真的平静了,不过是自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被人拒绝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向空斜见她没事了,说:“不想说就不说吧。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经常被我爹教训,我哥就带着我去山里打只猎物,美餐一顿,然后什么事都没了。”
军营里生活清苦,哥哥经常带着他去山里打牙祭,其实那时候他们兄弟想的是,要是以后能带着心上人打猎烤肉就好了,还一定不能找那娇弱的,得找能跟他们一样骑马纵横的。
可惜他哥哥未能找到心上人就战死沙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想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身边人。
林浮玉想起他的哥哥已经战死了,看他坦然地说起过去,突然觉得有些伤感:“那你今天是因为被谁教训了,才跑出来打猎的?”
向空斜看她难得和自己开玩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现在倒是没人教训我,但我不想在屋里呆着,还是这里自在。”
说起这个,林浮玉觉得这人和自己还挺像的,像父亲说得那样,一天不惹事,就浑身不自在。
对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排斥,放松下来,说起了闲话:“西北边境是什么样的?”
“那里,很荒凉,树林都是黄的,还经常飞沙走石,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小孩脸上被风吹的开裂,跟锦城里的孩子可没法比,河流经常干涸,没有水,百姓就要搬迁,但军队要一直留在那里。”
说起自己长大的地方,向空斜很怀恋,那里日子虽然苦,但真的很自由,“其实我们住的子乌城还是挺好的,不打仗的时候,经常有外地的客商来做生意,他们长得和我们不大一样,穿得也不一样,那里的人大多都不识字,但很友善,没出过什么乱子”
“我兄长在那办了一个学堂,让军营里的官去教那些孩子认字,买不起纸笔,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我也经常去授课,不过我更喜欢教他们功夫,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林浮玉听他说了一下午过去的故事,对他这个人的看法有了本质的改变,她开始以为这人是个浪荡子,现在看来是自己肤浅了,所谓从门缝里看人,容易把人看扁。
向空斜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从开始的不屑,到现在带着神采,向她挑挑眉,骄傲地说:“怎么样?是不是被小爷的风采折服了!”
好吧,她还是想从门缝里看他。
收拾了一地狼藉,向空斜缓慢地赶着马车,送她回去,到城里时月亮已经升起。
林浮玉看着家门口点的灯笼,大开的府门,想起家里还有一场大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