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珍的爸爸就这样消失了?”牧小问。
“那个男人后来一直没出现过,很多年之后我才听说,他和一群外国人发生冲突,被火火打死了。”
林婉倒吸一口凉气。
包伶俐继续说道:“我没有身份,也没有钱,只能留在意大利给在那边的中国人开的作坊打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的女儿,想要回来找到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她。”
包伶俐捂住泪湿的眼睛。
是,她现在是有钱的归国华侨。
身份地位金钱都今非昔比。
可是在当年,她曾经沦为过身背巨额债务,在异国他乡没有身份的偷渡客。
她在外打拼来二十多年。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了今天现在这个成就。
可是有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她把自己的女儿弄丢了。
找不到了。
包伶俐:“前些年终于让我打听到,那个抱走小珍的中间人把小珍卖给了一对中年夫妻。”
“我找到那对夫妻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个男人了,他的妻子在抱来小珍后的两个月后就查出来得了癌症。他们找不到原来的中间人了,为了治病,没有办法,又把小珍放在了一户人家的家门口。”
林婉拳头捏得紧紧的。
牧小也听得屏住了呼吸。
“我又辗转找到他们说的那个地方,可是那里的房子早就没有了。那条街十几年前就已经拆掉了,现在是一个综合商业体。我打听到那户人家也是租的房子,房子并不是他们的,所以就更无从找起了。”
包伶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我不应该上那艘船的,说不定留在国内,我早就已经找到小珍了。”
“没想到我一出去十几年都回不来。”包太太痛苦地捂住脸颊。
“包阿姨,您别难过,她一定就在某个地方,说不定她也在找您。”林婉安慰包伶俐说。
“是啊,现在的家庭生活条件都挺好,您的女儿一定也生活得不错,您不要太难过。”牧小也安慰说。
包伶俐抬起头“嗯”了一声:“我可以回国之后,就开始到处找寻小珍的下落。你们还记得二楼的那个瓷瓶吗?珐琅彩童趣瓷瓶。”
牧小和林婉同时点头。
在那个瓷瓶前面,包太太站了很久。
她也说,那是她收集的第一个瓷瓶。
“第一次回国找不到小珍,我精神实在受不了,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就在那时候,顾宏老师把她的这个收藏品赠送给我,她要我好好务必好好保管这个瓶子。”
“她说当年她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孩子自己逃脱之后,就是循着这只瓶子找回了她的窑。她叫我每年一定要回来,看看瓶子,不要放弃寻找孩子。”
“以后每年,我一边找小珍,一边会把遇到的瓷器收集起来。”
“我在国外也会找寻那些流落在外的瓷器艺术品。我想着,以后等我找到女儿,我要带她来看看这里,告诉她,我好想念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所以您的这个博物馆才叫做珍宝苑?”林婉问。
包伶俐点点头。
林婉心里头难过,撇撇嘴:“我原本还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俗气呢。包阿姨,您把您女儿的信息都告诉我,我帮忙一起找您女儿。”
牧小静静听着,偏头看向那一堵白墙。
包太太不是没想好怎么处理这面墙,而是她的心里空了一块。
这面墙无论做成什么样,只要她的女儿一天不找到,都不会达到令她最满意的效果。
牧小能做的,真的只有尽力而为。
牧小这一趟过来,是先认个地方,了解一下甲方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