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滇王投降的消息传遍全国,举国欢庆。
四月初,林青故带兵返回锦城,以雷霆之势处理了锦城周边的暴乱,林家的声势再无人可比。
午夜时分,紧闭的城门悄悄打开,百余个腰佩弯刀的黑衣人护送一辆马车,进了锦城。
林青故、向空斜和木华卿都等在宫门口,一路通行无阻,五人直入皇宫。
慈康宫内,陈太后身披凤袍,坐于屏风后,满脸沧桑,强打起精神,看向屏风前的林青故和向空斜,怒道:“林卿,向卿,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们也不该夜闯宫门,真是胆大妄为!”
林青故和向空斜站于下首,拱手请罪:“臣知罪!”
“咳咳!”太后捏紧手帕,呛咳几声,又说:“看在你们平叛有功,哀家就免你们死罪,有何事,快讲!”
林青故道:“臣有军机要事,还请太后娘娘屏退左右。”
“大胆!”太后还未开口,李嬷嬷先出声训斥,“林世子竟敢让娘娘屏退左右?”
太后也面色不善,向空斜禀道:“启禀娘娘,臣有要事,望娘娘屏退左右。”
太后听向空斜出声,这才想起之前那道密旨,此事确实不光彩,绝不能传出去,于是下令道:“所有人都退下。”
“遵旨!”
大殿内除了李嬷嬷,所有的宫人都远远退下,大殿内只剩四人,和摇曳的烛火。
太后正要询问密旨的事,林青故先开口道:“臣在西南,见到了一位故人,得知一件天大的秘辛,望娘娘容禀。”
太后疑惑道:“什么秘辛?能让你们夜闯慈康宫?”
向空斜道:“这个人如今就在殿外,请娘娘传她相见。”
太后听了这话,一拍靠枕:“大胆!你们竟敢私自将民间百姓带进皇宫,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哀家?咳咳”
“娘娘息怒。”李嬷嬷赶紧给太后顺气。
向空斜道:“此人至关重要,太后一见便知。”然后向殿外喊道:“木兄!”
木华卿带着两个被黑色斗篷包裹全身的人,进了大殿。
太后更是气的直咳嗽。
“草民见过太后!”除了木华卿草草行了一礼,其余两人皆站着不动。
李嬷嬷指责道:“哪里来的刁民,见了太后竟敢不行礼?”
程宜人被斗篷包裹严实的身体自从进了皇宫,就颤抖不停,夏澄泊扶住她的腰,对上面人的指责只当没听见。
程宜人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摘下兜帽,露出完整的脸,轻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这声音?太后在屏风后看不清程宜人的样子,可这声音让她打心里一颤,试探地问道:“你是谁?”
程宜人没有答话,太后示意李嬷嬷去看。
李嬷嬷走出屏风,只看了一眼,便大叫着跌倒在地,“太后娘娘!是是是鬼。”
太后看她这反应,怒地起身,“什么鬼!”
太后走出屏风,看到程宜人的脸,虽然烛火昏暗,但那张脸,她永远不会忘记,太后倒吸一口凉气,身形一晃,被李嬷嬷扶住。
太后指着程宜人颤抖道:“你是人是鬼?”
程宜人静静站着,没有答话,太后环视一周,所有人的反应都告诉她,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死?来人!将这贱人拿下!给哀家杀了她!咳咳咳”太后急得大喊,但没有人动手,她扶着李嬷嬷的手臂支撑身体,看林青故和向空斜,还有从未见过的木华卿和夏澄泊,“你们是一伙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哀家要杀了你们!”
夏澄泊真不想看这出久别重逢的戏,他要不是扶着程宜人,真想一掌结果这个满口辱骂之词的太后,强压怒气道:“本王就是滇王,太后你不是见过本王吗?”
“滇王?”太后头疼欲裂,新君即位时她的确是见过滇王,不可置信道:“难道滇州叛乱,就是你们设的局?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她这句话是对着林青故和向空斜说的。
林青故和向空斜无言以对,林青故之所以要程宜人来锦城,就是要她自己说服太后。
程宜人放开夏澄泊的手,上前一步道:“太后,我本来已是该死之人,但我还有一个孩子,我千里赶回锦城,就是希望您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的孩子?”太后恨得双目通红,“你这贱人!先帝宠你入骨,你竟然在他死后苟且偷生!如今还想带走先帝唯一的骨肉,你有什么资格和哀家要回你的孩子?”
“是”程宜人对此无可反驳,眼含泪花,“我本不该因为一时心软,将少珺带到这个世上,可我既然做了他的母亲,就要为他的一生负责,太后,您也知道,少珺先天不足,不适合做皇帝,我万分感谢您照顾了他五年,现在我求您让我们母子团聚,我将感激不尽。”
“让你们团聚?”太后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状似癫狂,“少珺是皇帝,你是个在史上早就死了的妃子,你凭什么带走他?”
夏澄泊耐心告罄,愤愤的上前,程宜人拦住他,既然已经开了口,剩下的话到不难说了,“天下还有别人能做皇帝,少珺只是我的孩子,您也不能阻止我带走自己的孩子。”
太后看到程宜人和夏澄泊的亲密,瞪大眼,指着他们,颤抖道:“你竟然?你这个贱人,你对得起先帝吗?你”
太后被气的险些晕厥,被李嬷嬷扶到凤椅上坐下,半晌才缓过气来。
程宜人等她稍稍平复,才淡淡道:“我从未爱过先帝,更没有对不起他,先帝杀我全族,我日日夜夜都恨不得要他偿命。”
太后突然明白过来,急促地大喊:“是你!是你杀了先帝?你这个奸贼,枉费先帝一世英明,竟然舍在枕边人手里,先帝泉下有知,英魂何安?”
“他知道!”程宜人回想那困扰她五年的梦魇,先帝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快走”,“我本打算与先帝同归于尽,可他放开了我,将我推出寝宫,自己点了宫殿。”
“哈哈哈哈竟然是这样!你这贱人!可恨之极!哀家为了先帝的江山,亲手毁了自己的母族!他竟然为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将万里江山拱手送人!可恨!可恨呐!”太后笑极反哭,她的丈夫,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将命都搭进去,自己还傻傻守着他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