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掳走的几个妇女儿童,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木桩下的那块空地。她们手臂被一根绳子串拴着,惊恐地瞧着周围那一群**的土著人。土著人不管男女,全皆不穿衣服,唯有大腿间吊挂一块兽皮。倒是女人除了挂着的那块兽皮外,脖子上多了一串项链,那项链不美观却恐怖,竟是野兽的好像还有人类的牙齿穿在一起,走动起来,“哗哗”发响,一点都不好听。
几十个土著男人,脸上绘画一些奇怪条状纹彩,手执长矛弓箭,围着那几位妇女儿童,口中“呵呵”发喊,跺脚挥矛,绕着圈子乱转,似是在庆祝他们猎物大获丰收。一名头插羽毛的男人,看模样是他们的首领,则坐在一块平板石的旁边,石块上放有一根粗陋的木棒,不知是拿来干啥用的。就是那平板石块上的一大滩黑色,以及石块边缘悬挂的条条黑渍,让人可疑。
插羽毛男人坐在那,闭上眼睛,嘴里叽哩咕噜念着啥咒语。过会,头插羽毛男人睁开眼睛,说了句听不懂的土语,那些跳舞的土著人便停止跳舞。其中几个土著人像挑笼子里的鸡一样,从人质中选出一位较胖的妇女,剥光她的衣服,然后一人抓一只手脚,抬到石块上面。也不管她怎么挣扎,厉声尖叫,将其强按在石块上——天哪!那片黑色和那条条黑渍,原来是人凝固了的鲜血和脑浆。
插羽毛的首领,双手握着粗陋的木棒,挥举空中,对准妇女的脑袋比划着,口里还“喔喔”地兴奋大叫,与挣扎待死的妇女,合奏出一部恐怖的二重唱。旁边男男女女的土著人,则各执木刀竹片,垂涎欲滴地盯着石板上的“白羊”,期待着一顿肥美的大餐。
插羽毛的首领越来越兴奋,忽地他口中不“喔”了,挥舞的木棒猛地用力砸下——“呯”,一声枪响,石板上妇女的头没碎,插羽毛首领的脑袋倒是开了瓢。
接下来,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间或还夹着手榴弹的轰炸,将那些土著人吓得如鸟兽散,乱纷纷逃进树林中。阿德与格林治不想屠杀这些土著人,他们虽然野蛮,但毕竟没有还手的力量。去杀没有对抗能力的土著人,阿德不屑,格林治不忍。结果,还是放一通枪,驱散了事。
救出被掳走的妇女儿童,阿德他们回到海边船上。看来,在这岛上是问不出普吉岛在哪还有多远这些问题了。阿德、格林治指挥船上的男女,在无名岛上收集了一些水果,将能够盛水的容器全部装满淡水,拔锚启航,离开这个食人土著的小岛。
按照白昼的太阳与夜晚的星辰,格林治确定了方位,继续朝预期中的普吉岛驶去。船在海上又走了两天,前面依然是茫茫大海,哪来什么普吉岛,更不用说6地了。格林治非常困惑,他们始终朝着泰国的方向在行驶,就算约有偏差,也早该到了泰国。这不对呀!莫非哪儿出了差错?
海盗船上没有六分仪,估计海盗们也不会使用那玩意,格林治无法测算出此刻船的经纬度,按太阳星辰的方位走又老看不到普吉岛或者泰国海岸,这位前海军军官也束手无策了。还有更糟糕的事,船行了几天,柴油烧得罄尽,轮机被迫停止工作,船没法航行了。
船在大海迷航,又失去动力,这就意味着让你渴死或者饿死,意味着让你生命慢慢逝去饱尝那可怕的残酷。淡水和水果以及粮食,早已严格控制起来,由阿德和格林治亲自看管。格林治这人是真正的英国绅士,在危难关头,他身上流淌的贵族血液显示出人性的光辉。他不因自己保管淡水粮食而多吃多占,对船上所有人分发食品一律平等,包括海盗在内。
阿德这时才算彻底认识格林治的人品,自己身上虽然不乏善良本性,但与他比起来实在渺小太多。可以肯定,如果没有格林治在,他阿德早就把海盗扔进大海了,才不会让他们浪费宝贵的淡水和食物。阿德虽然从心里佩服格林治,但眼下的难关将如何渡过?他眺望大海,大海风平浪静,没有尽头,但头脑内却在急速地旋转,他欲想出脱出困境的办法……
脱出困境的办法没想出来,倒忆起一幅画来——是坤沙挂在蓝色宅第的《梅杜萨之筏》。《梅杜萨之筏》那幅画上的场面与今日何其相似,困在海上,无人知晓,没人援救,任船舶顺水漂流,最后大家一个个慢慢渴死饿死。有他与格林治在,不会发生抢夺淡水食物的事,当然更不会出现人吃人的惨状,但被死亡之神折磨至一点点逝去生命,那也是惨不忍睹,残酷无比啊!
阿德正感慨命运的捉弄,人生的不可预测,忽然瞧见平静的海面跃起一条鱼来。他脑子灵光一闪,即刻想出暂时脱困的办法来。鱼不是可以充饥还能补充身体的水分吗,只要有了这玩意儿,还愁渴死饿死?
这海盗船以前是渔船改装的,驾驶室下面就有个装杂物的小货舱,去那里找找看,或者能找到过去遗留下来的渔具。就算找不到,我阿德也定能想出办法,利用其他东西来替代。有了思路,阿德脑子豁然开朗——操!这船上有火箭筒,手榴弹,还有机枪步枪,这些都是捞鱼的家伙嘛!先去那货舱看看再说。
在那小货舱,阿德果然找到了尼龙线和鱼钩,鱼钩有些锈渍斑斑,不障事,照样能使用。格林治瞅阿德想出钓鱼的方法,也很高兴,能在海上钓出鱼来,起码大家一时半会不会饿死渴死,只要命在,总会能遇到过往的船只。
阿德拿了一小块咸肉,挂在钩上,而后抛下水里,静候鱼儿咬食。这时,阿德从尼龙线的颤抖,发觉海水在流动,感情船只是在一股洋流上漂浮。没有那挂着鱼饵的尼龙线往船身边后移,还真瞧不出船虽然熄火却仍在运动。
风平浪静的海里,常有大群鲱鱼游动。阿德的运气不错,没多久就碰上了鲱鱼群,只一会功夫就钓起十多条,可惜的是鲱鱼太小,每条也就斤多重,这点鱼不够船上几十号人分。而且,过一会鱼群游远了,再没鱼儿上钩。
一边的格林治却想出更妙的主意,他将钓上来的鲱鱼用刀断成两截,拿一截挂在钩上,另一截将它剁成血淋淋的小块,隔会就往水里扔一块。格林治说,这样极易引来远处的鲨鱼,一条鲨鱼就够我们一天的口粮。只是尼龙线不能直接用手握,鲨鱼太大,钓它的时候会将手掌裂破。
阿德、格林治二人说说笑笑之间,尼龙线忽地弹出水面,一条硕大的鲨鱼真的咬钩了。两人赶紧拉住尼龙线往回收,却一时半会拽不动它,估计这鲨鱼少说也有百多斤。阿德、格林治与鲨鱼拔河似的较量了好久,却互不买账,僵持在那儿。
阿德想,不能老这样拖来拖去耗时间,万一那家伙突然掐脱了鱼钩,前功尽弃就划不算了,得想办法——他回头看有什么标枪之类的玩意能制服鲨鱼,却瞅见了那支自动步枪,顿时来了主意。就对格林治说我先放手,你用点劲撑一会就好。说毕,放掉手中的尼龙线,抓起枪瞄准鲨鱼就打。阿德的枪法极准,几枪就将鲨鱼打翻白肚,不动弹了。
将鱼拎上船来,是一只凶狠的双髻鲨,长约三米,重达一百多公斤。这么大的鲨鱼足够船上几十号人吃两天了,美中不足的是,船上没有柴火,大家只能生吃。
就这样,靠着从海里钓起来的鲨鱼,和不多的淡水食物,阿德他们在船上又熬了几天。
这天下午,阿德用望远镜寻找过往船只,忽然看见远处海面有几只海鸥在飞翔,再调转方向,竟然发现一只小船,小船后面还有一座环状珊瑚岛。阿德兴奋不已,对格林治说:“我看见一座岛屿,还有一只船——我们马上发信号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