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信贷工作会议上，郁恬和程珊坐在了一处，符蓓蓓发信息给她：看来和新领导关系不错啊，关系好的才会坐在一起。

郁恬朝她的方向望去，符蓓蓓身边一圈都是相熟的客户经理，其中还包括季彬和程晓俊。也就是这场会议，郁恬充分感受到程珊的受关注度，从客户经理到网点行长再到部门老总，无不热情地同她打招呼。程珊不时地转头对郁恬介绍台上发言的各位领导，说某某人她都很熟，以后沟通工作直接打声招呼就行。郁恬笑着点头，暗叹果然还是有人好办事，心里对她也是有些钦佩，以往经历的网点行长鲜有这样大方给出自己的人际资源，更遑论主动提出一起解决问题了。说话间，郁恬无意瞄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陆总，李慧清等人显然并不坐在她身边。

会议休息的间隙，郁恬去了一趟洗手间，在走廊上偶遇了王总，他正和几个老行长聚在一起抽烟。郁恬恭敬地打了声招呼，王总也是会心一笑。身边随即有人认出，“老王，这丫头以前是你手下的兵吧。”

王总点头，打趣道：“可不是吗，以后说不定要做我的领导呢。”众人听闻，笑作一团。

郁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几人没有给她回应的机会，继续自顾自地闲聊，仿佛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郁恬擦身而过时脊背有些发凉，明明自己一直保持低调的作风，却总有人莫名其妙地偏要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她像一朵独自明媚的花，开得不俗，却始终难融于世。她知道自己和符蓓蓓、程珊这些人是不一样的，可也回不去当初那个自己，她也不会甘心再做回当初那个事事隐忍的自己。

回到会议厅时，郁恬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一幕，陆总正和程珊亲密地攀谈，她不动声色地走到符蓓蓓那一堆人中去，季彬见到她总是热情地打招呼，“郁恬，最近忙不忙？”

郁恬：“还行。”

符蓓蓓接过话题，“怎么会不忙，我的班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能接的，郁恬的能力我十分佩服。”

程晓俊笑说：“能得符行长一句夸奖，郁行长将来前途无量啊。”

郁恬摆了摆手，“都是并肩作战过的同事，我那点水平前辈们还不清楚吗？只能说凑合。”

季彬看向符蓓蓓，“符行长，什么时候转正，我们给你办个仪式如何？”

郁恬有些疑惑地看着季彬。

季彬：“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符行长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行长了，加官晋爵，封侯拜相……”

符蓓蓓用纸卷敲了他的背，“就你会说，我那是赶鸭子上架好吗？”

郁恬一贯知道这些客户经理的德性，在外尤其是行长们在的场合总要学着低调一些，不能显得太厉害，笑道：“恭喜恭喜。”

符蓓蓓眼神示意了一下，“回头再聊。”

程晓俊在一旁故作沮丧的模样，“你们一个个都升官发财了，就我原地踏步，我太想进步了！”

季彬打趣道：“家里几个亿不够你继承，来和我们这些打工人争什么？”

符蓓蓓附和着，“就是，程总以后记得找我存钱。”

季彬：“程总找我做贷款。”

符蓓蓓继续：“程总找我买理财，基金和黄金。”

季彬：“程总找我买房买车也是可以的。”

符蓓蓓又用纸卷敲了他一下，“什么鬼，你兼职房产中介还是二手车中介？”

季彬：“他买豪车不得贷款，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干脆把房贷也做一下，对吧？”

程晓俊笑了，“你们真是够了……”

郁恬在一旁听着他们玩笑，这才弄清楚程晓俊之前为什么看她有些敌意，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输给这么一个没关系没背景还年纪轻轻的外地女孩子吧。看来还是要深入圈子里，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回头瞥了眼程珊的方向，她和陆总还在小声谈论着什么，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