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讷讷地看了他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微笑着上了副驾驶。

“带你去个地方。”

“顾总，说好了，我请客。”郁恬系上安全带，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通过兰陵之行，他也了解了她的性格，没有直接拒绝，“好。”

他们来到位于紫金山脚下的一处餐厅，中式的江南庭院，仿佛身处世外桃源般的清幽宁静。餐厅门口是两棵高大的罗汉松，造型美观独特，郁郁葱葱。门庭正中布置了别致的水景和影壁，沿着石板路往里走，才发现内部设计的别有洞天。他们落座的包厢摆设了新中式家具，竹帘升起，郁恬站在窗前眺望，眼前便是后山成片火红的枫林和茂密翠绿的竹林，鸟鸣啁啾，禅意袅袅。

“有没有觉得这里和外婆家很像。”顾珩洲站在她身旁，雪松木香的温润内敛，使她心神安宁。

她侧脸看向他，笑魇舒展，“嗯。”

他亦转过脸来看她，有种久候故人归的温和婉转，一如当初身在兰陵时，两人之间似乎有着薄丝般的情意流连。她仓皇地移开视线，在餐桌前坐下，拿起菜单来看，细白的无名指上星芒闪烁，在他眼底凝成带刃的月，满目清冷。

餐厅主打的是地道的淮扬菜，花胶手拆鳕鱼羹成了她的心头好，鲜美香甜的滋味，慰藉着唇舌，风味极佳。和他共餐几次，她也没观察到他有特别喜欢或特别讨厌的食物，每道都能浅尝几口，细细咀嚼，应该都是吃得惯的。她心里摆出做东的心境，笑着问他，“顾总，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顾珩洲放下筷箸，饮用一口清茶，好像仔细想了想，“上次在兰陵，外婆做的那几道菜肴我都很喜欢。”

她硬生出一种强迫的意味，“不行，只能说一样，说了是最喜欢。”她把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好像他不挑出一样来绝对不行的架势。

顾珩洲对上她清澈的眸子，眼中似有一种宠溺的纵容，“这个问题真的好为难，烹饪的用心与否，食客是尝得出来的。”

她抿抿唇，忍着笑，“我还以为你是尝遍了美味，所以每次吃饭才这么漫不经心。”

他笑着偏头，“一定要通过外在言行来表现吗？”

她皱住眉，嘴里嘀咕，“你不表现别人怎么看得出来呢？”

这话落在他耳，明明是一种别样的意蕴，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是该好好表现……”

她低低笑出了声，“就是嘛，如果我是厨师，一定希望食客大口大口地吃下我做的佳肴。有个国家的习俗，表达面条美味的方法就是大声地吸溜……”

他轻笑着打断她，“能和你一起用餐，我食欲不错。”

她弯起唇，将目光迎上去，“是吗？”

他故意露出一种苦恼的表情，“是……”他拖长的尾调里满含灼人的意味，诚意满满，不知何时开始，只要和她在一起，再平淡的滋味也能品出人间极致，恍如尘封多年的佳酿，只醉人心。

她浅浅笑着，他简单的回答已经让她如愿。

这顿饭吃到一半，她趁空出来早早付账，却被老板告知这里都是签单的，始终不肯收她的钱款。

她闷闷地回到包间，他见她模样也不作问答，只管夹了些菜给她，“多吃点。”

明明是极亲密的举动，因她思绪在别处，倒也没有了任何计较。

用完餐，他驱车将她送回培训地点。他一向守时，等她在报告厅入座时，宋淼淼和季彬还没有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