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还是从包里翻出一条长款丝巾，脱了上身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将丝巾当作披肩搭在肩上，随意打出一个玫瑰花结。此番打理和装饰，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她温婉优雅的气质。她翻下头顶的镜子检查妆容，补了些唇彩，才满意地靠回座椅里。

他余光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晕开。

时隔数月，再次来到凌霄阁，院中的景致焕然一新。鲜艳夺目的花丛，花朵饱满，花瓣如蝶翼层叠氤氲，连畦接陇，最是时令绝色。

她指着那成片的花卉，浅笑安然，“这是牡丹吗？”

“是芍药。”徐叔迈步走来。

郁恬转身望去，许久不见的徐叔风采依旧。一身藏青色肌理压褶中式套装，儒雅韵致，稳重大气，兼具人雅士的低调内敛和巨富商贾的精明练达。走近了看，才发现菘蓝染底的衣料上潜藏着金色暗纹，看形状与眼前的芍药花颇为相似，猜想此花应是他所爱。

“徐叔，别来无恙。”顾珩洲笑着颔首致意。

郁恬则与他一道，恭敬地喊了一声“徐叔”。

徐叔脸上蕴着笑意，目光柔和地看了眼他俩相互牵着的手，“这么久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原来是有佳人相伴。”

顾珩洲的笑容一点点漾开，转头温情地看着郁恬，“我俩这不是一同过来了吗？您说巧不巧，正好赶上赏花的好时节。”

徐叔负手而立，笑道：“确实巧了，我今天还约了一位小友，你们也见过。”

“哦？哪位？”顾珩洲兴味正浓，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郁恬有预感地斜过身，就看到了沈星仪以及身边搂着她的吴翰哲，惊诧之色一晃而过，脑子里飞速地联系起诸多前因后果，才觉得是情理之中。

沈星仪对上她的目光，随吴翰哲一起落落大方地走上前与几人寒暄。郁恬注意到她今日的穿着，一身优雅的浅色桔梗长裙直到脚踝，不同于往日的甜美俏皮，增添了几分妩媚成熟的韵味。十指纤纤，指甲是半透明的樱花粉。两人都并未因场合和角色的转变而生出嫌隙，跟往常一样亲密地挽在一起，沈星仪关心她竞聘的情况，郁恬简单地回答在等结果。

吴翰哲伸手与顾珩洲交握，闲谈片刻，在徐叔的示意下，携手各自的女友进入内堂。来不及多想，一切发生得太过自然，毫无曲折，以至于无人察觉其中的不适。郁恬想起顾珩洲说过的“好事”，兴许就是眼前的这件。

正值午间，徐叔吩咐人备餐。长形酸梨木餐桌，徐叔坐中间，两对情侣分别坐在两侧，气氛几乎可以用温馨一词来形容。

席上的顾珩洲和吴翰哲兴致颇高，陪着徐叔连饮数杯。

徐叔笑着邀郁恬举杯，“不喝一杯？”

看到那醇厚的米酒，郁恬心虚地摆手，不敢沾一滴，却有心向徐叔打听酿造之法，“徐叔，我外婆酿了几十年米酒，为何喝起来始终不如您的香醇？”

徐叔指了指酒瓶，“大概是因为酒曲和发酵时间不同，发酵时间越长，甜味越淡，度数越高。这酒后劲十足，确实不适合你们女孩子。我让人取些青梅酒和桑葚酒来，可好？”

郁恬看了眼身旁的顾珩洲，斟酌着回道：“原本不应该驳了您的雅兴，但是我待会还要给他当司机呢。”

吴翰哲语气放柔，开玩笑说道：“你大概忘了代驾这个职业。”

顾珩洲沉沉地笑，“万一喝醉了，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女孩子喝点果汁就挺好。”

郁恬本就坐在沈星仪对面，听了这话，如遇大赦，拿起橙汁替她添了添。

徐叔笑而不语，并不计较，转头与二人聊起了苏商会的事宜。

微信提示音响起，几条信息推送进来，郁恬拿起手机一看，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