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真谈啊？”顾夏当即反问道。

“哎，不是……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给老头老太太洗澡洗傻了呀？”

李明初的火蹭地一下就窜了起来，他这天天累死累活、操碎了心，顾夏却跟那儿没心没肺、玩玩乐乐，他早就憋屈得不行了，正好借此机会发泄一番。

“真谈？怎么谈？你俩是一路人吗？风牛马不相及好不好？站一块都不是一个画风的，我都不说她比你大10岁……”

“岁。”顾夏纠正道。

“好，岁！那也30多了吧，这女人一过了30，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要么恨嫁，是个男的就能结婚；要么独身，臭男人给我滚远点儿……就这俩极端，绝对不会跟你腻腻歪歪谈恋爱的！”

“凭什么不会谈啊？”顾夏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摔，双手扶桌，反问李明初。

“再说了，30+的女人想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是30+的女人吗？你都没跟超过25岁的女孩儿谈过恋爱！好，咱们退一万步，就算你是，那你也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所有30+的女性！”

“哎，我……你……嘶！”李明初被顾夏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愣是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我跟姜鹤炒p这主意特棒嘛，‘姐狗恋’对吧？”

顾夏乘胜追击，“要是30+的女性都不想谈恋爱，这‘姐狗恋’有什么炒作的价值啊？”

李明初觉得顾夏要是有尾巴，只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他咬着后槽牙，给顾夏鼓起了掌，结果以开口就是绝杀，“说得好、说得妙，不过这些话，你跟姜鹤说过吗？她都什么反应啊？你天天去她那儿都带着一把花儿，她接过一回吗？是不是都‘便宜’你那大龄粉丝了？”

刚才还支棱得张牙舞爪的顾夏立马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幽怨地瞪了李明初一眼，直挺挺地往旁边的沙发上一瘫，斑驳的光影落在脸上，整个人瞧着脆弱异常，李明初的火气顿消，同情心瞬间泛滥成灾，他迟疑地抬脚，轻轻踢了踢顾夏耷拉在沙发外头的小腿。

“……嗐，没事儿吧？打击成这样啊？你来真的？”

“死不了。”顾夏拖着长音答道，李明初低头笑了笑，又踢了他一脚。

“你干嘛！”顾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又成了炸了毛的猫。

“好了，不聊姜鹤了好吧。男子汉大丈夫，咱们不要拘泥于儿女私情，赶紧打起精神来。”

李明初靠坐在沙发对面的办公桌上，“我这儿呢，现在有俩……准确地说，是一个半消息，半个好的、一个坏的，本来还想到那半个彻底定了，再跟你说的……说吧，你想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哪个都不想听。”顾夏负气道。

“那就先听坏的吧。”李明初自说自话，显然早就决定好了，顾夏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咱们交给万众商场的装修方案给打回来了，商场那边说的是没特色、太平庸，不符合商场地调性。”

李明初一想起万众那边对接人在电话里轻慢的态度，就气得牙根儿痒痒，之前他们邀请s驻的时候，可就差跪下来舔顾夏的鞋了。

“说是半个月内，要是拿不出全新且通过他们审核的方案，之前签的合同就自动作废。”

顾夏用一声冷笑作为回答，他并不觉得意外，万众商场想要的一直都只是“顾老板”的巨大流量，现在流量没了，作为“配货”存在的s然也成了遭人嫌的臭狗屎。

“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咽不下，这帮子老油子一个个的比泥鳅还滑，翻脸比他妈翻还快。可问题是形势比人强，它万众从来都不缺品牌，再加上现在确实也……也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李明初说着就把自己从办公桌上推起来，他走到沙发前，顾夏一脸不情愿地爬起来，给他腾了个地儿。

“好了，坏的说完了，咱们现在说点儿好的。我已经托人搭上了美意家居的线，准备攒个局，就这两三天的事儿，你到时候去说两句好听的，绝对能缓和关系。正好下个月11号，他们那个办了好些年的大学生家居创意大赛开幕，你要是能作为特邀嘉……”

“我不去。”顾夏压根就没等李明初说完全部的计划，就烦躁地打断了。

“你为什么不去？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欠了多大的人情，才攒了这么个局啊！”李明初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夏，只觉得他脑子搭错了筋。

美意家居对顾夏跟s全就是“痛打落水狗”的路子，一波接一波的黑营销，没完没了，李明初当然明白这是杀鸡给猴看，省得以后再有那不知死活的效仿顾夏，找他们麻烦。

不过李明初打心眼儿觉得美意家居太看得起他们了。

瞧这架势，是怕是把一整年的营销费用都砸在顾夏身上了。

公关公司那边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之前提的“慈善路线”在这样铺天盖地的流量之下，显然不够用了，他们正在重新拟定新方案，不过李明初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好主意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不行吗？”

李明初被顾夏的胡搅蛮缠，气得差点一口气儿没提上来。

“顾夏，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你看没看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啊，你停播半个月，直播那边一分钱不赚不说，还倒贴出去不少，好几个商务都催着要赔偿呢！s销售跌了将近三成，还有大几百万的退款退货，再这么下去，都不用明年，今年年底你就得破产，咱们公司就得倒闭，所有人都得失业喝西北风！”

“……到年底？那不是还有个月吗？”顾夏重点抓得太离谱，李明初整个儿都懵了。

“不是，顾夏，你怎么个意思？这……这是打算直接放弃、撂挑子？不行啊，你千万冷静一点，听我说，咱们跟人美意家居的矛盾，追根溯源，是你先挑的事儿，没错吧，说是‘栽赃陷害’都不为过啊。现在，你坑他、他坑你，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现在你去服软谈判，不丢人，真的！”

李明初主打一个苦口婆心，跟哄孩子似的劝起了顾夏。

“师兄，你也别劝我了，反正那个局我是绝对不会去的，美意家居要是有真本事，直接弄死我！”

顾夏撂完狠话便抓起资料扬长而去，陷入绝望的李明初无助地掐着自己的人中，看着顾夏身姿决绝地冲进黑暗，觉得在s底垮掉之前，自己就得先让顾夏气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