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与众不同。
卓凉秋神色有霎那间的异样。
以前某人最喜欢对她说这句话。
旁人说得好,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勿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卓凉秋转过脸,看着酒宴里穿梭的人,心有戚戚焉。
此时有人来找何钫,卓凉秋借此机会走开。
发布会虽然在中间出了些瑕疵,但总体算是成功。卓凉秋在这样的场合不免又喝了些酒,少许的一点红酒。常野倒是大胆和一些人拼酒。为了形象着想,卓凉秋还是将她拉到一边,小声提醒:“啊,少喝为妙。”
常野朦胧着双眼,对卓凉秋说:“是应该为形象考虑,谁让我是混这行的。”语气中有说不尽的酸楚,好像受了委屈一样。不论从事哪一行,偶有怨言是正常的。
常野说:“卓总,陪我去僻静的地方聊聊好吗?”
卓凉秋点头。
酒店的顶层是静心的好去处。
夜色笼罩下的香港别有一番风味,是白天的紧张忙碌之后的短暂休息。闪烁的车灯持续不断地在马路上穿行,高楼大厦窗口散出的光亮像是点缀城市半空的晶石。
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它特别的味道。卓凉秋曾一度想旧上海的风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然而呆了这么久,也没能感悟到这一点。曾有一次,去静安寺,却不得不感慨那只是一个外壳,没有神韵。曾去过一次陆家嘴,因为工作需要,而不是去仰慕什么东方明珠。八十八层的金茂大厦委实壮观,不愧于摩天大楼之称。站在楼顶,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眺望前方,整个大上海尽收眼底。这样景观下的上海,早没有十里洋场的韵味,而是散发着一种能令有志者血管膨胀的气味。与金茂大厦成双成对的亦只有相邻的环球金融中心大楼。
站在那幢高楼上的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热切交谈。可卓凉秋并不喜欢那儿。
倚在墙边,卓凉秋十分想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站了近一天,累得脚踝都感觉酸酸的。
“谢谢今天这么说。是公众人物,却有勇气说那番话,着实叫我感动。”卓凉秋诚心道谢。
常野道:“没什么,付了钱,我拿钱做事而已。”
“如果不是韩睿,恐怕我是请不到的。”卓凉秋笑着坦言。
常野笑了一下,给人感觉有些苦涩,她伸手撩了撩刘海,问卓凉秋:“有烟吗?”
卓凉秋摇头:“没有,我不抽烟,从来不。”
“哦?”常野微微挑眉,“原来这样。我偶尔抽一两支,有时是在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有时没有任何理由。心情烦闷的时候会怎么做?”
卓凉秋找个能坐的地方,小心擦干净,然后坐下,说:“我会工作,不停地工作。累了就睡觉,醒了继续工作,循环一圈下来,便会很快淡忘心中的空虚烦闷。”
“这是个好方法,可惜我不适用。最害怕安静下来一个人独处,那时候脑子里会冒出无数个令自己咋舌的念头。”常野长叹,“人啊,不管自己已经做得多么成功,达到了怎样的境地,总有一些事情能烦扰到她。譬如我,在和镶容签约的时候就非常矛盾。一度想拒绝,然而第一次见面就答应和签约。看起来奇怪,我内心却又十分明白。”
“何意?”卓凉秋有些不解。
常野再次长叹,“根本不知道先前韩睿找过我多少次,也不懂我和韩睿的到底是怎样的。外人看来,我和他是朋友,甚至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我和他,有时候一句话说不上,有时候又能促膝长谈。然而,他和所有人一样,包括,都不知道,我,我……”
卓凉秋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常野望着远处,咬咬牙,说:“都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他!不是曾经喜欢,而是现在,从以前到现在。也许……也许未来有那么一天,我会成功将他遗忘。如果有一天,我成功忘记了他,我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开心。”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无任何不一样,只是平平淡淡地讲,好像身外人一样。也正因如此,卓凉秋才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内心的酸涩和遗憾。
“我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我和他要么是朋友,要么是陌路人。我选择做朋友。平心而论,他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虽然他不会对朋友坦白自己的内心,但无论朋友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倾力帮助。”话说到这份上,常野也就不介意说得更多,“他以前似乎喜欢过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他一直爱着某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知道吗?”
卓凉秋也不知道自己当说什么,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和他不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吗?”
“是小时候就认识。不过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我想……”卓凉秋顿了顿,迟疑了好久才说,“我想我也许能够确定那个人是谁。”
“她漂亮吗?”
“嗯。”轻轻点头,不想伤感,但说出的话感觉就是那么伤感,“她已经结婚了。”
“呵……”常野苦笑,“难怪如此。看得出来,他对也是非常好的。第一次跟我说起的时候,脸上放着光彩。我以为就是他心目中爱的人。可是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照他的个性,若真是他喜欢的,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那个人拴在自己身边。”
卓凉秋微微吃惊:“他……他是这样的人吗?”
常野笑笑。
脚下是无限时尚的酒宴,繁华热闹;头上却是漆黑的夜空,一片寂静。卓凉秋和常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站在顶层的天台上,目光平视眼前的璀璨灯光。
“那个,卓总,今晚跟说的话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尤其不要让韩睿知道。谢谢听我无聊的发泄。”说罢,她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天台只有留下她高跟鞋的嗒嗒声,短暂又清脆。
卓凉秋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转身回到现实里。
宴会结束,何钫非要当卓凉秋的护花使者。秘和两位经理见此,识相地先走。
这一次不是乘出租车,而是搭乘何钫的车。车里有他的司机在等他。何钫不是不会开车,只不过晚上他总会有一些应酬,而他自诩自己乃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坚决抵制酒后驾车,哪怕只是喝了一杯,于是这司机是不可或缺的。
卓凉秋正要对司机说要去华美粤海酒店的时候,何钫对司机说:“香港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
司机用粤语问了何钫一句,何钫回了一声。卓凉秋听不懂司机的话,但是听懂何钫的那一句意思应该是和“对的”一样。
“是酒店的地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