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此刻会觉得很心痛吗?”沈青桐却是避重就轻的不答反问:“因为瑞王受了重刑,被去了半条命,所以你这个做母亲的此刻感同身受,也会觉得心如刀绞是吗?”
现在你有多痛,曾经的我,只会比你更痛。
因为——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该死的敌人,而我,我的父亲,还有我未曾谋面的孩子,却都是葬送在了本该维护他们的所谓亲人的手里。
此时此刻,沈青桐的心中是满布恨意的,可即使再痛——
难道还要愚蠢到要把伤口搬到敌人面前来展览,让他们看着你的伤口快意吗?
常贵妃眼神阴鸷的盯着她,却是紧抿着唇角没做声。
“贵妃娘娘,人在做在看,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只手遮了吗?”沈青桐并不在意,只是一边漫不经心的在这屋子里踱步,一边道:“你都做过什么?西陵卫又做过什么?我不,这并不代表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曾经,是我不想与你计较,可是现在,既然你们不让我置身事外的,那么从今以后,所有的后果,你就做好准备来承担吧!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你狂妄!”常贵妃声色俱厉的怒喝。
沈青桐止步回头,毫不自谦的一挑眉:“我何止是狂妄?”
“你区区一个昭王妃,竟敢和本宫这样话?”常贵妃怒不可遏,噌的站起来,冲着外面大声道:“来人!把她给本宫轰出去!”
沈青桐依然镇定,看着她,甚至来得及盈盈绽放一个笑容。
“娘娘你错了,和你话的时候,我从来就不当自己是什么劳什子的昭王妃,我是沈青桐,是曾经的镇西将军沈竞的女儿。所以从今开始,你也最好别再把我当西陵越的女人看,那个身份,太不合适我了。”她,音调不高,却是字字清晰干脆,掷地有声:“不只是孩子的事,你到底欠了我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吗?贵妃娘娘,血债血偿,明白吗?你——和你的儿子,还有那些人——我会叫你们一个个,都全部付出代价。你应当知道,怀王喜宴之前我过的话,不管是对沈家那位老夫人的,还是对你……我可不是吓唬你们,随便就算了的!”
常贵妃终于也尝试了一回气得发抖的处境。
她冷着脸,眼神凶悍的死死盯着对面的沈青桐。
院子外面的侍卫听到她叫人,有些犹豫的推门站在门口:“娘娘?”
沈青桐坦然的站在她的对面,不避不让的与她对视。
门口的侍卫并不敢妄动。
而常贵妃——
极怒之下她才会失去分寸,现在却有顾忌。
如果沈青桐不想走,她其实并不敢强行轰人的,这个丫头已经破釜沉舟,打定了主意要和她死磕了……这时候,沈青桐也许不介意把事情全部闹在人前,可常贵妃并不想这样。
因为大家都隐隐的猜到了常贵妃和这位昭王妃之间的关系,所以此时侍卫站在屋子外面也颇有些局促和尴尬。
屋子里的两个人对峙。
最后,还是常贵妃妥协,冷冰冰的挥挥手:“都退下吧!”
那两个侍卫带上门退了出去。
她手扶着桌面又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讽刺道:“该耍的威风就都已经耍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沈青桐一笑,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登堂入室,径自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常贵妃挑眉。
沈青桐道:“我还想等着听听太医给瑞王诊治的结果呢!看他伤得重不重,然后再决定我后面到底还要对他做点儿什么!”
“你这是在威胁我?”常贵妃再次失控,又一次的拍案而起。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你应当相信,这世上除非是有我不想做的事,却没有我不敢做的。”沈青桐无所谓道。
“你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吗?”常贵妃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随便吧!”沈青桐道:“我不过孤家寡人一个,我怕什么?
看着常贵妃几度失控的样子,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几分报复的快感——
即使把她逼得再惨又有什么用?父亲已经不在了,而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仍然没有机会看这人世间一眼。
有些伤口,不是等着时过境迁就会逐渐的愈合消失的,失去的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那些痛苦和遗憾,终究会化作噩梦,追随一生。
而所谓的报复,只是为了让仇敌痛,却并不能带给自己多少宽慰和快感。
她就坐在那里,赖着不走。
常贵妃本来还想去看看西陵卫那边的情况,这时候却也不敢过去的——
不想被沈青桐看了笑话还只是其一,如今这个丫头疯魔了,她还担心沈青桐过去口不择言的出什么话来,再刺激了西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