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半夏实在不能理解这个故事的逻辑。
为什么这个人非要入镜悬庙不可,为什么长跪千年,掌庙就是不愿意收他,而代表着他执念的铁链,被一个姑娘一拉就没了。
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铁链明明已经缠完了,那人又要放弃?
修士的光阴漫长是不假,但也不代表两千多年时光说空耗就能空耗啊!
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居然收录到了镜悬庙历年献中,是想表达本庙一律不收倒贴弟子的决心吗?
总之,在傅半夏看来,就是奇奇怪怪。
更奇怪的是,她也一模一样经历了这件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岳洋和教众们一直听着,谁也没有多一句嘴,插一句话,但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坚定,看傅半夏的目光,就像在看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傅半夏忍不住对岳洋道:“这铁链是谁给你的?教主?”
“帮我把铁链缠到尽头之人,就是本教圣女。”
还是一如既往的答非所问。
“原来如此。”白敛点了点头。
他居然神奇地跟岳洋的脑回路对接上了。
然后他用一种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将这句话翻译了一遍。
“他是说,这是教主临走前留下的考验,通过考验的人,就是他将必须听命的人。”
傅半夏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是自己?
“你的执念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将一个至少是化神期修为的大能困在这里?自己又是怎么解开这个执念的?
岳洋沉吟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他是为了执着本身而执着,缠了几百年的链子,他所做出的动作只有缠,脑子里想的只有等。其余,一概不知。
傅半夏忍不住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是怎么收拢这么多信徒的?洞天神教,自然称教,总有教义吧?是什么?”
岳洋还是道:“我不知道。”
傅半夏:“……?”
岳洋想了想,又道:“这么多年,有很多人路过这里,我请求他们帮我缠链子,可是他们都失败了,于是我就将他们都留下来,和我一起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傅半夏哪有不明白的,惊得脸色都变了!
“原来这些人都是你劫掠来的!”
岳洋没有说话,满脸写着“问心无愧”。
傅半夏却只感觉到一阵阵后怕。
好险啊,若非她奇迹般地解开了这所谓的篱笼,那她岂非也会成为这些赤身裸体,一个个仿佛人形木偶中的一员?
她看不出岳洋修为的深浅,自然也当不了他的对手。
“不管这些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把噬天混元兽放出来要紧。”
名录牌这东西傅半夏毕竟也是第一次用,在进来之前,她多留了个心眼,设了一块神行牌,经过峰主孟如昼改良,她这块能让被意念笼罩的所有人自由来去。
傅半夏先是将白敛和那上百个非要跟着她的教徒带出来,然后特意站远了些,将噬天混元兽给放了出来。
刹那间,天黑了下去。
无星无月的头顶只有一点破洞透出隐隐亮光。
行吧,站得这么远,出来还是在噬天混元兽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