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散开,围堵的大街上这才通畅了一些。
孟娬看了看殷珩,又看了看旭沉芳,不是没听到百姓们热烈的讨论,说今天旭二公子突发奇想,跟卖艺人你砸我我砸你,轮番表演胸口碎大石,简直精彩至极。
胸膛上只垫一块石头那都拿不出手,他俩都是一次垫三块,一锤全砸坏。
难怪旁边堆着这么大一堆的石块。
一时三人沉默了一阵。
还是孟娬先开口问:“阿珩,他砸伤你没有?”
殷珩道:“还好。”
孟娬又向旭沉芳道:“你呢,伤到没有?”
旭沉芳道:“也还好。”
孟娬道:“收拾收拾,回家了。”
她胡乱把地上的铜板全扫进满满的铜锣盘里,沉甸甸的。她根本没心情去数,就算有心情,一时半会儿也数不完。
这次委实是名副其实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走过街道,穿过小巷,一直沉默安静的孟娬终于停了停,回头看着两人,道:“当你们自己是铁打的吗,一次压三块石头,压坏了怎么办?”
殷珩道:“只是为了增加表演效果。”
旭沉芳亦道:“对,你看今天观众不是挺多的。”
当然谁也不会提,两人的出发点纯粹只是为了碾踩对方的脸面。
孟娬面色严肃道:“我们卖的只是江湖杂艺,又不是性命和身体健康。别人愿意来看就来看,不愿意看就算了,又不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做了。现在为了表演效果,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怎么办?要是五脏六腑移了位,现在看不出来,可将来出毛病了怎么办?”
两人也没打算让孟娬看到这些,只想着等孟娬回来,估计他俩已经砸完了。可谁也没想到,不知不觉居然持续了这么久,根本没能停得下来。
回到家后,孟娬照例帮着夏氏一起做晚饭。夏氏觉得今天家里比往常格外来得安静,殷珩打扫院子,旭沉芳帮忙摘菜,孟娬则在灶前烧火,家里的人各忙各的,一时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吃了晚饭,夏氏早早洗漱了就回房了。
这时孟娬才挑了药材来捣成粉末拌成膏泥状,给殷珩和旭沉芳一人分一半,用来作外敷用。
旭沉芳自己拿回房间敷,而殷珩的则是由孟娬端着药泥进他的房间,要帮他敷。
殷珩道:“阿娬,我自己来就好。”
孟娬非常坚决道:“不行,要是不让我看看,那就说明你伤得很重,不肯给我看。”
殷珩无奈,声音温润而轻缓,道:“我若是给你看了,是不是就不气了?”
孟娬眼神闪了闪,看向别处道:“看情况。”
“那好吧。”
他道:“不是要给我敷药么。”
孟娬这才反应了过来,搬张凳子来准备在他面前坐下,以便好慢慢给他敷药。不想还没坐得下去,殷珩冷不防就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扯。
孟娬手上碗里的药泥一时没拿稳,在手里晃了晃,翻地就从手里滚下,殷珩及时空出一只手,帮她稳稳地接住。
那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瓷碗,在油黄的灯火下,显得洁白无暇,比白瓷还温腻。
孟娬道:“你这样我怎么敷药?”
孟娬闷声道:“我才发现,你这人怎么这样霸道。”
殷珩面色一派温润无害,低声道:“我帮你拿着,就这样敷。”
果然,当孟娬看到他的胸膛时,便见那肌理上留下了一些青色的淤痕。
孟娬把药泥轻轻抹在了淤痕上面。过程里,殷珩一直看着她,她一声不吭,殷珩便道:“只是点皮肉损伤,五脏六腑还没有移位。”
人潮散开,围堵的大街上这才通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