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嘱咐陈长生二人在后院等着不要乱走动,自己则端着小碗去了前厅汇报。
百无聊赖间隙,陈长生和厨房里的婆子攀谈上,闲聊得知这宅子主人姓梁,就是白水县城里粮店经销商之一的梁家。
梁家除了经营粮店,还经营着几家酒楼,城里数一数二的如意楼也是梁家的产业,梁家还在隔壁几个邻县开了如意楼分楼。
约摸一刻钟时间,沈妈妈从前厅回来了,请陈长生母子二人一同前往前厅。
梁家前厅,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年夹着碗里的菜吃得龇牙咧嘴,直嘶嘶嘶。
“少钦,你少吃点,等下还要去先生那边读,切莫贪口腹之欲,辣坏了肚子耽误了学业!快给爹倒一杯水来,辣死我了。”中年男子边眼疾手快地夹菜边劝着儿子。
“爹,你年纪大,吃不得太多辣的,也不要贪口腹之欲,还是让孩儿来替你分担吧。”少年可没有中他老爹的计,嘴里说着手上夹菜动作却没停分毫。
梁实秋汗颜,这孩子竟然和爹老子抢吃的!
不过也不能怪孩子,要怪只怪沈妈妈端来的这道菜太好吃了,又香又辣又下饭,比昨日里小厨房做的还要好吃,比自家酒楼大师傅做的还要下饭。
他梁实秋走南闯北多年,吃过的美食无数,都觉得眼前这一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菜,着实香辣爽口带劲儿。
想不到小小白水县竟有如此好手艺之人,若是能买下在自家酒楼当厨,那如意楼就能稳坐白水县城头一家。
哦不,说不定是白水县城及其周围众县酒楼的头一家。
一中一少两人吃的火热,不一会儿碗里的菜就见底了。
陈长生刚踏入前厅,梁实秋和梁少钦就放下了筷子,父子二人赶紧擦擦嘴角的菜渍。
沈妈妈互相介绍了几人,就退下了。
梁实秋也没绕弯弯,快言快语道,“陈夫人,听沈妈说这菜是你做的,味道确实很不错。我宅子里正好缺一个趁手的厨娘,不知陈夫人可愿到我处来?”
先把这妇人要过来,若手艺确实不错便长久留下,在宅子里做久了,再自然而然安排到酒楼去。
梁实秋信心满满地认为陈长生一定会答应,毕竟在大户人家干活比在地里刨食要轻松许多。
他等着眼前这妇人感激涕零地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陈长生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开口,“多谢梁老爷看得起我一乡下村妇的手艺,只不过我家中田地多人手少,若是来此帮佣,家里的地就无人照料了,恐怕要荒废了。”
一旁的少年梁少钦张口直言道,“一亩地一年能挣几个钱,你若上我家来当厨娘,每月例钱能少吗?也不仔细想想。果然是无知村妇。”
未等梁实秋张口,陈长生冷笑一声道,“我乡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确不知一亩地一年能挣多少钱,也不知在贵公子府上当厨娘每月能挣多少例银。
我乡下妇人向来粗野自由惯了,受不了府上的规矩,若是招惹了主家不满意,兴许哪天就要被发卖给人牙子。”
陈长生说的在理,这年代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对外是光鲜亮丽,其实没一点自由权,就是主人家身边的“物件”,主人家看不顺眼,说打就打,说卖就卖。
若是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还要被潜规则,什么通房丫鬟、纳为小妾、随便配个小厮。如果倒霉碰上个变态的主家,还要被拉去当美人盂,给主人端屎倒尿、擦屁股,简直不忍直视。
地里刨食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起码是自由身,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给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