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小两口回到彭家,关上门带着彭家的后生们,甩开膀子争朝夕做香。
佟家也关上了门,院里是徐家的小伙子们忙的直不起腰。
小川娘坐在软椅里跟芦苇抽荷丝,丰腴的脸上都是恬静的笑容。
翠桃低着头存在感很低的抽丝不说话,浑身散发着谨小慎微的怯弱,她成亲爹娘的做派,让她至今都感觉矮人一节,特别是在妯娌跟前简直是如哽在喉,早没了底气心气开朗活泼了。
徐家人之所以都在佟家做香,也是为了保质保量的问题。
头几天做香,总能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不可能遇到问题了就出门过来问吧?一天时间够跑几趟呀?
徐父想了一下,还是让儿子们都来佟家院里做香,等真正的做到闭眼都会的熟手了,才回自己家去单独做香。
“草根的房子解决了吗五子?”佟父悄声询问边上的徐仲根。
“没呢佟大叔,村里现在没有空房子了,空地到是有不少,问题是有空地他也盖不起,还有那空地也要拿钱买不是?他口袋里一个子都没,提买也不现实!”
“好在俺家人口简单,眼下也能住的开,黄妮就剩这个弟弟亲人了,住一起也挺好的,”徐八子咧嘴笑回答。
“住开是怎么都能住的开,关键草根看着也该成亲了,他以后可是老黄家的根,咋的也要有个蓬头的地基呀!最好趁现在宽松想法要个自己的房地,要不后面规范了就难弄到了,”佟父真心实意的说道。
“佟大叔说的可不是咋的,黄妮也说她们姐弟活下来了幸运,她如今学会织布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她兄弟弄间蓬头的房子,这不,俺们正在努力攒钱呢!”徐八子的目光里都是笑容和理解,完全没有心疼和护短的架势。
“是个好姐夫!经历了残酷的环境,活下的都是最亲的父母兄弟姐妹,弥足珍贵的手足之情,这时候应该互相拉拔帮助度过难关,能一起活在当下,是修了好几辈子的血亲,真的是难得的缘分!”
“对呀佟叔,俺爹在家也常说这话呢!他经常教育俺们几兄弟,一定要互相抱紧了扎在柳林村,兄弟间不能有什么龌蹉不说,也别啥啥的都计较,兄弟不和,村里人会欺负俺们家的,”徐仲根心有所感的呢喃着。
草根坐在地上没说话,他是一个话少的人,院子里的说话声总是没有他。
芦苇低头抽丝低的有些累了,抬头活动了半天筋骨,小声问翠桃,“三嫂,黄大叔跟黄阿兄身体好些了吗?”
翠桃咧嘴讪讪的笑了一下,声如蚊蝇般的回道,“俺……俺自嫁来还没回去过,”说完似受不住般又低下了头。
芦苇听完惊讶了一下,“没回门?”
徐仲根眼里也闪过无奈,翠桃自过门了后一心扑在织布上,三天回门都舍不得耽误那点时间,非说要过年了才回去。
“那黄大叔他们喝的草药咋送去的?”芦苇余光看了看翠桃又道。
“每次你采好了送去俺家,俺就立刻找人捎过去的,不过你三嫂阿兄带信来了,说他们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岳父身子实在是病长了,落下了老病根,”徐仲根摊手说了情况。
佟父抬头看看闺女,见她目光闪了闪又看荷杆子,温声笑了起来;
“可巧了不是!三子,明天俺跟你大伯,还有你彭大叔兄弟送完香回来,你拿到香钱了带桃子回去一趟吧!”
“别担心香的事情,后面掌柜子再要香,也肯定不能要在眼前,你们回去耽误一天两天都没事,你帮我问问桃子阿爹,他能不能给俺家抽荷丝呀?”
“你放心,佟叔不白让他抽的,一个月给三十个钱,多了俺也给不起,你们也看了,这抽丝是个仔细活,不要体力干,整天坐着就是不停的这么抽呀抽的……”
“花三十个钱干啥?俺们给你抽……”
“你们哪有时间抽呀!抽荷丝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它最好的时间就是九月到十月底,这时间里又正好是几个节日间,俺们要做香赚钱的。”
“所以荷丝我想托付给桃子阿兄帮忙,你看你芦苇妹妹整天坐在家里忙,就为了这么点丝啥事都做不了!手边的活急的都要炸皮了,还都腾不开手出来做,”佟父无奈的打断了徐五子的话。
徐仲林接受到了芦苇的目光,也跟着点头附和道:“三哥,俺觉得这是不错的办法,俺不是说黄大叔啥的不好,他那身子落病根了,一多半肯定是急出来的。”
“咋说也是一家之主,结果身体不能干重活了,这得多呕人?”
“还有黄阿兄,他年龄好大了,现在正是急着娶亲的时候,家里还要想法子支撑吃饭,眼下有活干刚好解决点问题。”
“黄阿兄还是一个硬汉子,做事有板有眼的,要不佟叔能把这么仔细的活,给黄大叔家来做吗?三哥要是觉得三十个钱给多了,那就让黄大叔全家一起来帮忙抽丝,多多的给佟叔家抽点出来就行了。”
“唉!黄大叔家离俺们远了点,要不然就能带上黄阿兄一起做香赚钱了,有点收入了总比干嘴等着好。”
“三子,仲林说的就是我的意思,你岳父他们不来帮忙,你佟叔我还是要找别人来做的,我想着与其找别人来做,那不如优先自家人,外人没有俺们自家亲戚放心,”佟父在闺女皱眉的目光里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别着急开口。
“行佟叔,俺明天等你们回来了,俺就去接人过来干活,”徐三子忙不迭的答应了。
小川娘笑吟吟的看着芦苇没说话。
芦苇回以无奈的笑意,她搞不懂徐仲林三哥的脑袋,这是什么脑回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