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窦青松和余巧珍来到窦大虎的病房探视,窦大虎好多了,明天就要出院。
病房里只有窦芍药在侍候爷爷,窦红英在窦大虎清醒过来的第二天,就回了朝阳林场。徐翠翠病情不稳定,还要照顾窦勇,她实在放不下心。再说她守在病房的这几天,“红英超市”一直关门,窦芍药就把妹妹撵了回去。
窦芍药雇了个护工照顾爷爷,白天不上山巡护的日子,她来病房帮护工照顾爷爷,晚上有时窦青松来陪父亲唠嗑解闷。
窦青松和余巧珍走进病房的时候,窦大虎嘴里吃着窦芍药削好的苹果,正滔滔不绝地讲老爷岭的古老传说。
窦青松和父亲唠嗑,余巧珍抓住窦芍药的手,又向她推销起保险来。
窦芍药知她虽然推销方式不太得当,但通过马景阳被洪水冲走这件事,觉得确实应该买点意外险。
那天余巧珍被马景阳吼走后,她认真地思考了下,觉得二婶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成天在山林里爬悬崖过野河,又与虎豹、毒蛇,以及“草爬子”、“草上飞”等毒蛇猛兽为伴,少不了会遭受意外伤害。
而马志军这个酒鬼,已经查出了中度酒精肝,万一哪天像二婶说的那样,发展到肝硬化或者肝癌……
“好的二婶,你别说了,我买,我们家三个人都买。”窦芍药说。
余巧珍见窦芍药这么干脆答应,而且一出手就买了三个人的保险,还都买了双份,有点出乎意外,脸上不由得现出兴奋喜悦的表情。
余巧珍可能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转而把目标对准了公公,“爸,我看你也跟芍药一样,跟我妈买份保险吧。”
窦大虎正跟窦青松唠得性起,被儿媳突然打断,而且还向他推销保险,便有些不悦,“我都七老八十了,买那个干啥?不买。”
“爸,这你可就不对了,你看你这次多危险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醒了过来,可要是你醒不过来,一直躺在i,那得花多少钱啊?”余巧珍想用事实说话,劝说公公接受她的理念。
“花了多少钱?”窦大虎突然中断了与窦青松的谈话,问他。
这件事窦青松和窦芍药他们一直瞒着窦大虎,他醒过来问了几次,i天得花多少钱?
他们都提前统一了口径,哄他说i贵,一天才一千多块钱。但即使如此,窦大虎还是嫌贵,说要是早知这么贵,我就不治了,这么大岁数了,花那么多钱干啥,早晚得见老祖宗,不值当!
窦青松见父亲看着自己究问,咳嗽了一声,“别听她胡说,没多少钱?”
窦大虎不相信他,转头问窦芍药,“大孙女,你跟爷爷说实话,我在i天花多少钱?”
窦芍药笑笑,“我二叔不是说了吗,没花多少钱。”
“唉,你俩真没意思,”余巧珍见窦青松和窦芍药隐瞒情况,憋不住了,“实话是活呗,爸,你住的i重症监护室,每天花2万多。”
“什么?一天两万多?!”窦大虎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窦青松,“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窦青松躲闪开父亲的目光,看看窦芍药,“这钱是芍药交的。”
窦大虎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看了眼窦青松,眼神似乎有些意外和不悦。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窦芍药,眼圈红了,“芍药,大孙女,爷爷这条老命是你给捡回来的?”
窦芍药笑了笑,“爷爷,是你的命大,是医生的全力抢救,你才苏醒过来的。”
窦大虎感慨地说:“傻孩子,我都快进棺材的人了,你干嘛花那么多钱抢救我,唉,爷爷我,我没想到还能得孙女这么大的济啊!大孙女,爷爷谢谢你!”
“爷爷,看你说的,你是我的爷爷,我不救你救谁?”窦芍药笑着拉起窦大虎的手,“再说了爷爷,你是为了救我儿子,才差点被洪水冲走的,我们应该感谢您,是您救了我儿子一命啊!”
“傻孩子,话是这么说啊,你儿子是我的重外孙,我能见死不救吗?”窦大虎叹息一声,“也真是悬啊,要不是边防战士及时赶到,爷爷就被洪水冲到外国,冲进太平洋喂老鳖去了。唉,要是那样的话,我死都葬不进祖坟里去啊!”
“是啊,爸,你看你差点被洪水冲走淹死,多悬啊,所以你还是买点保险吧,这样你即使被淹死了,我妈也能得到不少补偿呢。”余巧珍抓住机会,又开展起业务来。
“我没钱买,要买他给我买!”窦大虎指着窦青松,语气突然硬邦邦地说。
刚才他听说几十万住院费是孙女交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有三个儿子,也都健在,可是自己的救命钱却是孙女给交的,重男轻女的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现在二儿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冲走”,“淹死”的,让他特别忌讳,一股无名火就朝窦青松发了出来。
这天早上吃罢早饭,钱舒静在厨房刷碗,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她顾不得把手擦干净,连忙从厨房跑出来接听。电话是麻将馆老板打来的,三缺一,让她赶紧去“救场”。
钱舒静听说打麻将,眼睛顿时放光,也不管厨房里没有刷完的碗筷,穿上衣服拎起包就跑了出去。
葛勇在院子里修补雨靴,昨天上山巡护时雨靴被扎破了,他坐在马扎上拿着胶水修补。看见钱舒静急慌慌地跑出院子,葛勇知道她又去打麻将了,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补雨靴。
补完雨靴,葛勇发现园子里种植的秋白菜冒出了小菜芽,但荒草却蓬勃生长,大有“扼杀”小菜芽的势头。葛勇拿起锄头走进菜园,给秋白菜除草。
两垄秋白菜,一个小时就铲完,葛勇洗洗手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抽了一袋烟,心里闲得无聊,就锁上门开着他的旧皮卡去了场部。
中午,葛勇知道钱舒静一旦进入麻将“战场”,不到晚上黢黑是不会撤兵的,回到家也没有现成饭可吃,就去了食堂。
吃完饭葛勇有些犯困,开着皮卡往家走,想睡午觉。
皮卡车快要驶过“红英超市”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扭头去看,发现门口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妇女慌乱地跑出来,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