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潜进水底,他都手脚不停,希望抓住梨花的衣服或者头发,可抓不到,啥都抓不到。
浮出水面,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喊得声音嘶哑:“梨花!媳妇啊!!”
寻找的队伍足足跟着他在岸边奔跑了二十里地,马小冬在水里也摸索了二十里。
再后来,张老板跟村里仅有的几个年轻人也脱衣服下水,帮忙寻找。
可仍旧不见梨花的下落,女人凭空消失了。
从中午找到下午,下午找到天黑,半夜又找到天明,足足奔袭出去五六十里,仍旧看不到梨花的踪影。
马小冬又累又饿,冻得嘴唇发青发紫,直到晕死过去,几个人把他拖出水面。
拉回家以后,他发着高烧,嘴唇干裂,不停地说着胡话。
郭素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多好的儿媳妇啊,咋就找不到了呢?
“他爹,你说咋办啊?”女人问。
马老根在哪儿抽烟,吧嗒吧嗒作响,屋子里烟雾缭绕。
“找也找了,寻也寻了,如果梨花命大,她早晚会回来的,只能通知沿途的人家,帮咱留意,接下来就是……等!”
“等?那如果梨花真的被淹死咋办?”郭素容又问。
“那只能算她命薄,没福气……。”
“哎呀我滴天儿,破鞋漏脚尖儿,俺的儿媳妇,咋就恁倒霉啊,呜呜呜……。”郭素容抹着腿哭开了,声音阴阳顿挫。
就在马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张二叔家也遭遇了塌天大祸。
梨花的消失彻底击垮了二婶的意志,女人同样病倒了,水米不粘牙,高烧不退。
二叔在旁边伺候她,同
时也背负着丧女之痛。
事情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预料。
老爷子还担心女婿受不了,特意来看马小冬。
“老根哥,小冬醒过来没有?”
“没,还在那儿发烧,说胡话呢。”
二叔仔细一瞅,眼泪吧嗒吧嗒滚落下。
短短两天的功夫,马小冬足足瘦了一圈,头发很长,两腮凹陷,嘴唇干裂。
老丈人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发现好烫!能烧开一壶水。
女婿的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呼喊着梨花的名字:“媳妇儿,你别走啊,媳妇,咱俩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的……。”
“娃,你别想不开啊?梨花没了,你再出事,俺们四个老家伙咋活啊?”
张二叔铁打的汉子,抓着女婿的手,哭得跟个孩子似得。
他知道小冬爱梨花,两个人最近关系可好了,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电锯都锯不开。
妻子的失踪,无疑于扒了他的心,扒了他的肝,扒了他的肋巴骨,扒了他的魂……。
可谁又能有办法?
俗话说乐极生悲,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祸兮福所致,福兮祸所依,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幸福到极点,往往都会忽然大祸临头。
小冬努力了,争取了,付出了,二叔没有留下遗憾。
“给他请医生了没有?”二叔问。
“请了,打过针,可就是不见好,梨花出事儿,这孩子的心死了。”马老根说。
“放心,梨花不会死的,早晚会回来,我坚信!”二叔说。
“那好,咱们接着找,就是把斧头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儿媳妇的下落!”
马老根咬咬牙,带着一帮人走了,继续顺着河岸寻找。
这一找,又是半个月,但仍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