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信好人一生平安,因为林浩然跟李天骄都是好人。
“哥,浩然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碰到你,我好像学桃园三结义,追随你一辈子,咱俩一块驰骋商场,干一番大事业出来,可没机会了,真的没机会了……。”
马小冬发现林浩然的身体越来越瘦,神情也越来越不好。
李天骄跟他差不多,女人面色苍白,嘴唇时常干裂。
严重的时候,院子距离窑门口只有几步远,中间还要歇上三歇。
马小冬疯了,一直在寻找名贵的药物。
他让松鼠到山顶上去挖千年老参还有何首乌,熬汤给大家喝。
可不管用,根本不管用。
他又让松鼠跟喜鹊弄来山崖顶上的血燕窝,仍旧效果不好。
这些东西只能延续几天寿命,对热病的效果却不大。
不仅仅马小冬忙,潘小庚更忙。
他甚至顾不得管理潘寨那八百亩菜,一直在研究新药。
整个办公室差不多变成实验室,弄得哪儿都是瓶瓶罐罐,还有玻璃仪器。
麦花也在帮男人,给潘小庚打下手。
帮丈夫就是帮小冬哥,也等于在挽救整座斧头山的命运。
再后来的一个月,山村里前前后后又有五六个人被感染,送进大队部。
大队部里的人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
柱子嫂死去一个礼拜后,死亡的人数仍旧在不断增加。
差不多每天早上都被抬出去几具尸体。
卖棺材的发了财,恨不得跟马小冬签约长期合同。
那些死亡的人,有的头天晚上好好的,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第二天早上就下不来床。
抬手一摸,断气了,尸体都僵硬。
有的人病情可以拖延几天,但十分痛苦,在炕上扭曲,嚎叫,浑身红色的水泡,还一个劲地喊热。
之所以叫热病,就是病人犯病的时候感到浑身燥热,又痒又痛,哪儿都抓得稀烂。
林浩然跟李天骄搬出去两个礼拜以后,马栓柱死了。
马栓柱的死在预料之中。
自从媳妇去世后,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天天酗酒。
李医生不让喝,他就偷偷喝。
山墙的那边是小卖部,开店的人叫张瘸子。
马小冬吩咐:“以后不准卖酒给他!如果再发现你卖给他烟酒,老子就把你的店给砸了!”
但马栓柱有其他办法,隔着墙头,蛊惑外面的几个孩子代买,并且给他们酬劳。
一瓶酒五十块,他出一百,孩子落五十块的回扣。
孙瘸子的酒被孩子们买走,最后还是落在马栓柱的嘴巴里。
他整天醉醺醺的,颠三倒四,日子也过得昏天黑地。
绝望,恐惧,加上伤心跟痛苦,还有对妻子的思念,瞬间激发了病情的恶化。
那天早上,李医生来给他送药,却发现马拴柱爬在屋子的桌子上,手里拎着酒瓶子。
哪儿都酒气熏天,屋子里也狼藉不堪。
他去晃荡他身体的时候,才发现马拴柱已经断气,眼睛瞪得很大,尸体硬邦邦的,比冰棍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