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冬跟春梅的婚礼特别快,简直是闪婚。
从他俩领证到进去洞房,中间没超过十天。
春梅快刀斩乱麻,是担心夜长梦多。
前面两天马家就热闹起来。
“马小冬又要成亲了!大家快去帮忙,领红包了——!”
这一消息就像一枚炮弹掉进湖水,迅速炸开一团滔天巨浪。
呼呼啦啦,四个村子的男女差不多都来了。
屋顶上架起大喇叭,门口贴了新对联,院子里气球飞舞,彩带飘扬。
马小冬可是磨盘岭的村长,家里又有钱,跟春梅的财产合起来有两千多万。
“欢迎欢迎,大家抽烟,喝酒,吃菜了!”
头两天就摆起了流水席,沟子酒,玉溪烟,全鱼宴,全鸡宴,人参宴,从村头一口气排到村尾,足足几百桌,谁来谁吃。
不但所有的乡民来了,王大山还带来好多客商助阵。
山里人吃宴席下作,拿的拿,偷的偷,抢的抢,还有用塑料袋装的。
随礼五十元,全家都来吃,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叫来一起吃。
主要是好吃的太多,人参是自家种的,鲤鱼是自家养的,都没有卖完。
那就可劲地吃呗。
田大壮跟马栓柱是总管,他俩不乐意了,冲那些山民一个劲地嚷嚷。
“干啥干啥?没见过好东西啊?太不像话了!咱们斧头山的人就恁没素质?塑料袋放下!还有你,把口袋里的肘子掏出来!拿回家当年货啊?”
总管的权利很大,不但调配所有的宴席,还是那些忙客的领导。
马老根却满不在乎,只是笑笑说:“吃吧,拿吧,没事,家里不缺这个,人参没卖完,还剩一亩,大鱼也没捞完,至少还有几百条,乡亲们来了就是客,必须热情招待!!”
马小冬对宴席瞅都没瞅一眼,他在全心全意当新郎官。
婚纱照弄好了,婚房弄好了,戒指买了,车队也安排好了。
娶媳妇就是美,春梅很不错,那么俊,他十分满意。
其实人这辈子也就那样,跟谁都是过日子。
一样的劳作,一样的吃喝拉撒,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样的生儿育女,一样的糊里糊涂。
他尽量让自己忘掉梨花,投入新的生活。
前妻死了,怎么想都是折磨,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还不如珍惜眼前。
因此,他迫使自己像爱梨花那样去爱春梅。
春梅这几天也没闲着,跟老公一起照相,布置新房,准备嫁妆,等待着婚礼,等待着洞房。
九月二十四这天,天气很好,碧空万里无云,深秋的气温有一丝丝凉意。
仪仗队安排好,八个壮汉抬着花轿出发了,要去迎亲。
马小冬坐在汽车上,身穿崭新的新郎装,手里捧着一束花,去接自己的新娘子。
出门就是三声大炮。
咚!咚!咚!当!当!当!炸碎一天金红。
锣鼓铙钹一起响,滴滴滴滴哒,咚咚咚咚哒,悦耳动听。
前面是炮车开道,后面是迎亲的车辆。
车队足足排出去二里地,不大的山村被挤得密不透风。
马小冬家距离春梅家并不远,五百米都不到。
可按照从前的规矩,仍旧是出西门,进东门。
就是接亲的队伍从村子西边出去,转悠一圈到女方家,再从村东进来。
整个磨盘岭都被车队包围,哪儿都是炮声齐响,哪儿都是惊雷震动,硝烟弥漫。
春梅出嫁的场面在斧头山史无前例,是最隆重,最排场的。
好不容易汽车来到了张富贵家门口,他两口子早就翘首期盼,等不及了。
车队停下,马小冬下车,甜甜喊一声:“爹!娘!我来接春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