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的家距离鸡场并不远，也就二里地。

鸡场在村外，女人的家在村子边儿上。

五间红砖瓦房，一座篱笆院墙，就是小慧的家了。

屋顶上有个大烟囱，咕嘟咕嘟冒着黑烟。

在东北，这种房子随处可见，家家户户有烟囱，冬天烧炕。

毕竟天气冷的时候，零下二三十度，出门鼻子都会冻掉。

女人家并不富裕，院子里有不少农具。

“三喜，我回来了。”小慧进门首先呼喊一声。

“客人来了？”里面是个男人的声音，非常柔弱。

“嗯。”

“唤他进屋喝口水，外面冷！”那声音又说。

张武进屋，首先把礼物放在桌子上，发现家里很邋遢。

炕上有个男人，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很瘦，头发也很长。

“你好，你就是张武兄弟吧？常听小慧提起你。”男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你好，我叫张武，您就是小慧家里的？我应该叫你……？”

“我叫三喜。”

“你好三喜哥，第一次见面，有点唐突。”

张武完全变了，跟当初大不一样，成熟而又稳重，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兄弟你坐，快坐下……。”三喜赶紧让座。

他强撑着要爬起来，那知道爬一半又倒了下去。

他的腰部严重受伤，根本直不起来，下半身彻底瘫痪。

张武不知道该说啥，觉得三喜很可怜，小慧也可怜。

守着这么个男人，日子太苦了。

小慧忙活着给他倒水，三喜的脸上却挂着笑，上下左右端详着张武。

“张武兄弟是哪儿的人？”

“斧头山。”

“啊！哪儿可距离这儿远，恐怕有两三千里吧？”

“是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哥，我……嫂子，还有爹娘。”

“二老身体可好？”

“好！棒着呢！”

“你……成家了没？”

三喜跟查户口似得，把张武家的情况问个底儿掉。

张武不知道他要干啥，脸腾地红了。

难道要告诉他，我从前有媳妇，老婆被我哥拐跑了，现在是我嫂子？

这怎么说得出口？

“我没结婚……。”他只能这么说。

“张武兄弟身体健康，脾气又好，今年二十五六了吧？为啥还没成亲？三喜又问。

张武只好说：“穷，没人瞧得上我，现在的姑娘都要彩礼，要车要房，我啥都没有。”

他撒谎不知道脸红，其实兜里就装了五十万。

“那兄弟从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种地，农民！！”

“你会种地？”

“嗯。”

“那会不会开拖拉机？会不会开收割机？”

张武说：“会，看别人开过。”

“太好了！我这个身子是不行了，家里有三百亩地，没人种，小慧又是女人，不如承包给你吧……。”

张武闻听，好像知道小慧把自己叫来的原因了。

可能就是为了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