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宰相觉得自己好像打了个瞌睡。
他本能地伸展了下酸疼的腰背,迷糊地睁开眼,陌生的摆设映入眼帘,姜宰相陡然一惊。陛下在长乐宫召见他们,他跟远阁另外几位重臣在偏殿等候传召,可是刚坐定连茶都没喝两口,好像就出事了。
姜宰相依稀记得偏殿角落里有一个奇怪的人影,穿着打扮不像侍卫,也不像宫人,他老眼昏花,看奏折都得用磨制好的水晶片,隔远了根本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这怎么回事?”
姜宰相紧张地问,毕竟是逼宫造.反,谁也不敢肯定现在宫里就真的没有危险了。
偏殿里只有姜宰相一个人,还有两个神情惶惶不安的内侍。
长乐宫灯火通明,禁卫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其他人呢?”
姜宰相指的是跟他一起来的远阁重臣。
他吃力地站起来,旁边的内侍赶紧上前搀扶,同时小心翼翼地说:“政事跟尚都已经去觐见陛下了。”
姜宰相心中狐疑,在现这两个内侍不是生面孔之后,他稍稍松了口气,咳嗽道:“陛下未曾传唤我?”
“不,其实——”
内侍欲言又止,顶着姜宰相的审视目光,他双腿一软,忍不住低声泣道:“长乐宫出事了,有叛逆潜入……陛下受了重伤。”
“什么?”
姜宰相大惊,他想起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睡过去的事,不由得甩开内侍的手走到偏殿交流里那尊外表是展翅铜鹤的香炉前。
香炉旁边都是水渍,还有茶叶残渣。
姜宰相稍微一想,便知道这是自己的同僚做的,看来他们想到一起去了,以为有人在香料里动了手脚,迷晕了所有人。
现在香炉被水浇得一塌糊涂,残留的气味也很难分辨。
“太医呢?陛下受了什么伤,是否清醒?”
姜宰相一迭声地追问,同时急匆匆地往殿外走。
宫中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往深里说天下动荡,往浅处想也会引朝堂格局的势力轮换。姜宰相不敢耽搁,正如他的学生、或是远阁里归属他这一派的朝臣丢下姜宰相,也要往皇帝病榻前凑那样。
长乐宫前的禁卫军没有拦阻姜宰相。
这让姜宰相感到十分意外,他还以为禁卫军失职之后,会如临大敌,加倍严防呢!
——难道陛下已经昏迷不醒了?所以禁卫军才不敢拦阻一国宰相?
等姜宰相进了主殿,跟自己的同僚一碰头,这才现事情并不是他像的那样。
“听说是刺客。”齐朝的另外一位宰相捋着胡须说。
“听说?”
姜宰相正待作,忽然看见皇帝的内侍总管,同样也是司礼监掌印的许尽忠僵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许总管,如今满面愁容,神情间还残留着惶惶不安。
姜宰相终于现外面的禁卫军有什么不对了,没错,那些人过于慌张,眼神里甚至带着恐惧跟后怕。脚步虚浮,缩手缩脚,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内廷司礼监跟远阁朝臣向来不对路子,可是背后再怎么掐,如今也得挤出三分笑。
“许总管?”
“二位相公,还有诸位尚,二皇子勾结江湖草莽想要弑君篡位,真真无法无天。”许总管抹了一把眼泪,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肿的淤痕。
姜宰相老眼昏花,这时候才看到,他不由得地问:“这是……受伤了?”“
许总管干咳一声,蒋政事在一边解释道:“长乐宫里上上下下,从宫人到侍卫,醒来时都现脖子上多了这么一道不算伤痕,却有微微刺痛的的异处。”
淤痕肿起,不用镜子,伸手就能摸到。
众人感到刺痛,伸手一摸,再看别人的脖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