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道:“我见屋里有茶叶,我去给你泡茶喝。”
江心道:“太烫了,喝不痛快,你去打一壶井水来喝几口。”
江岸听说,忙跑去打了一壶井水来递给江心,江心接过灌了几口,仍递给江岸。
江岸也喝了几口,把壶放石桌上,仍旧靠树坐下,说道:“你要不要进屋睡一会,爷爷回来了,我再叫你。”
江心道:“就这闭闭眼,那屋该是太久没住人了,先让它通通风吧。”
江岸又起身跑回屋里取了一张大褥子来披江心身上道:“别凉着了,你枕我肩膀睡一会吧。”
江心便把头靠过来枕着,微笑道:“你都会照顾人了。”
江岸笑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爷爷。”
江心道:“咱们住下来吧,把病治好再走。”江岸问:“你也留下么?”江心“嗯”了一声。
江岸道:“其实我也不想那么早死,只是怕见不着你和爷爷了。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睁眼就看见了你,所以不想分开,一天也是不行的。”
江心笑道:“你这是赖皮膏药赖上人了。”
江岸道:“除非你把我沉江里喂鱼。”
一会,江心抬头问:“那以后怎么办?”
江岸道:“什么以后怎么办?”
江心又枕着道:“以后我是要成亲嫁人的,爷爷也年岁大了,你以后还是要一个人过的。”
江岸一时不语,半晌呆呆问:“真会这样?”
江心道:“人长大都会这样,谁都会。你不是喜欢雪儿么,以后你去找她,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良久,江心见他不语,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怎么,哭了?这也值得哭?没出息。”
江岸道:“可不可以等我死了,你再嫁人?”
江心道:“凭什么?怎么不等我死了你再娶亲?”
江岸道:“我会死的早,方爷爷说,不治的话就活不过三十,虽然不知道我现在多大了,但应该也快了吧。”
江心欠起身拍了拍他脑瓜,道:“榆木脑袋,死脑瓜,以后再提死字,我不管你了。”
说着替他抹了抹眼泪,又戳了一下他的头,道:“别说话,我要睡一会。”说着仍旧枕着江岸,一会又道:“晚些见了方爷爷,你好好说想拜他为师。”江岸只应了声“好”,也闭目养神着。
太阳快落山时,百里义、陈雪、常志勤与孟千帆带了晚饭过来找江心、江岸。
才上石阶,便见他两人依偎着歪在树上睡着了。斜辉脉脉地把这一切都染成了一体,这光景倒看愣了百里义几人。
陈雪道:“也不知道这景是归他们的,还是属我们的,第一次觉得这谷中这般美好。我都不忍叫他们醒了!”
孟千帆痴痴道:“可不是么,这小子真福气。”
百里义道:“抓紧叫起来吧,冻病了,师叔公该骂了。”
说完,几人上来,陈雪过去轻轻唤醒他们,笑道:“怎么在这睡着了?石板上凉,仔细病了。”
江心笑道:“本来养养神,谁知道真睡着了,现在什么时候了?爷爷和方爷爷还喝着?”
陈雪笑道:“不早了,江前辈和师叔公喝醉了,回崖屋不便,侍候他们前头睡下了。我们过来看看你们,带了酒菜。”
常志勤笑道:“饭菜还热,你们趁热吃吧。”
孟千帆笑道:“灯笼我给你们点上挂屋檐,亮堂些。”
两人拎着饭菜、灯笼进屋去,点了灯笼挂好,也把屋里的灯也点上,又跑出来笑道:“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莫怪,师叔公若知道了,非把我们皮扒了不可。”
百里义道:“你们真多心,江姑娘、江公子要说与师叔公早说了,还等到现在?”
江心早看出这些弟子一提方洛便吓得不轻,笑道:“那本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是我脾气臭。我们之间的话也说不到方爷爷那里去的,要说自然也是好话,照顾我们的不还是你们?难道是方爷爷不成?”
孟千帆笑道:“姑娘讲究,以后有事只管吱声。”
百里义道:“咱们就别打扰江姑娘他们吃饭了。”
陈雪笑道:“二师兄,你们先去,我一会再走。”百里义点点头,江心笑道:“几个大哥辛苦了。”百里义几人便告辞回去。
江心、江岸吃过饭后,陈雪又带他们去看了看江河与方洛,之后又亲自送她二人回小院。
因陈雪问道:“你们是兄妹?”江心笑道:“不是,是??姐弟。”
陈雪笑道:“看不出来,就刚刚,你们坐杨桃树下,倒像两口子呢,好极了。”
江岸问:“啥是两口子?”
陈雪笑道:“这你不知道?就是夫妻啊。”
江心点了点江岸的脑袋,笑道:“他这里不大灵光,有时清楚,有时糊涂的。”
陈雪笑道:“有师叔公在,什么病都能好,不怕。对了,谷里有点冷,晚上你们关好门窗。夜里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怕,多半是风吹谷响,或者是谷中的生灵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