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既是灯会,也是大宋的情人节。
在这一日,男女皆盛装打扮,换上闪亮的行头,涂上动人的胭脂,条件好点的,还会饰着金丝掐的闹鹅与花枝。
如此竟夜出游,既为赏灯,也为寻觅良缘。
若是有看对眼的,便可借着上元灯会的由头,或展现才能,噼里啪啦来个灯谜大通关,以此博得佳人青睐;或守拙藏锋,明明一眼就猜出来,偏偏就要说不会,还得让佳人看得出来自己只是假装不会,隐晦阐述自己的心意。
在谈恋爱这件事上,不光后世套路深,古时也不遑多让。
若是经验丰富,那自然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若是经验不丰富,那就只能像某个开窍但又不开窍的呆头鹅一样,在宣德楼上坐立不安。
没错,说的就是齐小公爷。
此刻的齐衡,人在宣德楼上,目光却始终落在楼下。
他本来不想上来的,奈何平宁郡主有令,他这个做儿子的违逆不得,只能陪着一起登楼拜会官家和皇后娘娘,听他们说些并不感兴趣的话。
齐衡对成年人的客套寒暄没有兴趣,对五彩缤纷的花灯也没有兴趣,他不时张望,只为寻觅熟悉的身影。
辽国公立了灯山,盛家定是要来看的,盛家若是来游灯会,必然少不了几个姑娘。
只是齐衡瞧了好一会了,却怎么也寻不见。
难道是错过了?
“衡儿?”
齐衡正不甘的搜索着人山人海,不妨却被赵官家和皇后娘娘以及平宁郡主抓个正着。
老实讲,就他这种开小差的行为,不被抓到也很难。
太明显了!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说的就是他了。
齐衡被抓包,顿时有些尴尬,忙起身赔礼。
“陛下、娘娘恕罪,母亲恕罪,元若失礼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平宁郡主也不愿齐衡独自尴尬,便在一旁出言维护:
“娘娘有所不知,衡儿闻听陛下恩科取士,只叹自己年纪尚小,不能为国效力,便把自己关在屋里日夜苦读,以待将来为君分忧,久不闻喧嚣,倒是把人给读的呆傻了,若不是今日我强把他拉出来,恐怕他还不肯出来呢。”
平宁郡主虽是开脱之言,但也不完全是编造,齐衡这些日子却是总把自己闷在屋里,每次平宁郡主去看时,他都捧着一本。
至于脑子里想的是谁想的是什么,那就只有齐衡自己知道了。
“好孩子,不妨事。”
皇后娘娘面色和蔼,并不在意这些许失礼,招呼着齐衡坐下。
“爱读就很好,只是读也是一件辛苦事,需得劳逸结合,莫要一味苦读,熬坏了身子,累的你母亲担忧。”
“是。”齐衡恭敬应道,“元若谨记娘娘教诲。”
赵官家开口问道:“朕隐约记得,元若似乎是在盛家家塾念,可有此事?”
齐衡欲起身,赵官家抬手示意他坐着回话便可。
“回陛下,确有此事。”齐衡答道,“庄先生闻名北地,元若向往已久,便腆颜相求,幸得盛家世伯允准,才得以聆听庄先生授课。”
赵官家微微颔首:“庄夫子的大名,朕也是知道的,你能得大儒传道授业,将来定也是成就非凡,需得好生努力,莫要辜负。”
天子金口玉言“成就非凡”,饶是齐衡此时心不在此,也不免有些小激动。
“陛下所言,元若定铭记在心。”
“如此就好。”
赵官家很满意齐衡的态度,又问道:“你在盛家读,同窗里可有一个唤做盛长柏的?”
我长柏兄这么出名的吗?
竟然连官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