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站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之下，一眼看过去显得那么孤独又有些莫名的伤感。

穆城一怔，随后走上前柔声微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季染看着穆城，神情有些疲惫道：“刚回来，本想去看看奶奶的，可时间太晚了。”

“年前还走吗？”

“还要回去一次。”

穆城点头道：“正好我们要去吃宵夜，你等一下，我去喊晴天。”

季染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十几分钟后，四人来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火锅店。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可火锅店里依旧人声鼎沸。

四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菜，晴天看着有些局促的司悠然笑道：“悠然，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愿意留下来，看来你们一帮人也不全都是白眼狼嘛！”

司悠然有些尴尬道：“晴天姐，我替她们跟你和城哥道个歉，对不起啊！”

晴天大咧咧的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啊！没事，以后在酒吧里，姐照着你！”

“谢谢晴天姐。”

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染看了看穆城，随后问道：“你们现在缺歌手吗？”

晴天闻言眼睛一亮，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对啊，我们家季染回来了，我们可以让……”

“不行！”

晴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城打断了，他态度坚决道：“季染不能再去酒吧唱歌了！”

听到穆城的话，季染眼神复杂的看着穆城没有说话，而晴天则一脸不解道：“为什么呀城哥？季染要是回去驻唱的话，我们的生意一定会好到爆的。”

穆城摇头道：“晴天，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这样会害了季染的！”

晴天一怔，顿了片刻后恍然想起了什么，随后有些半知半解的小声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穆城看了看季染道：“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问题，可哪怕有一点可能都不行！”

晴天闻言看了看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一旁的季染突然开口道：“穆城，谢谢你为我考虑，可我并没你想象的那么高贵，别说我现在还没有成名，就算以后真的大红大紫了，也还是可以在酒吧唱歌的。不管是头上顶了多少耀眼光环的大明星，其本质还是一个演员一个艺人，一个用个人能力去取悦大众的角色而已。再说了，我本就是在酒吧驻唱出身的，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觉得在酒吧唱歌会影响到我！”

听到季染这番话，穆城顿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而季染也不理会他的情绪，转头对晴天说道：“晴天姐，明天晚上我就去酒吧唱歌。”

晴天虽然很高兴，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穆城，毕竟他才是老板。

穆城轻叹一声无奈道：“随便你吧！”

晴天闻言欣喜地抱住季染笑道：“我还以为再也不能在酒吧看到你唱歌了，真是太好了。”

这时一旁有些懵逼的司悠然怯生生道：“城哥、晴天姐，那我……”

晴天见状哈哈一笑道：“你当然也要在啊，季染只是过年这几天会去酒吧唱歌，也算是帮你分担一下工作压力嘛！”

司悠然松了口气点头道：“好的。”

三人看着有些呆萌的司悠然都是一阵莞尔，这时季染突然说道：“你现在就是个小白兔，所以一定要提防大灰狼知道吗？”

司悠然似懂非懂的问道：“谁是大灰狼啊？”

季染随即看了一眼穆城，而后才回答道：“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了。”

司悠然顺着季染的目光也看向穆城，随后才小声嘀咕道：“城哥不是大灰狼呀！”

穆城也没想到季染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儿，好在司悠然没有上当，他跟晴天对视了一眼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吃饭的时候，晴天和季染一直在聊一些明星八卦，司悠然也时不时地会插上两句，反倒是穆城显得有些多余了，不过他也乐得清闲，自顾自的闷头吃东西。

饭后晴天提出去送司悠然，两人走后穆城突然犯难了，因为他想到了季染住在哪里的问题。现在张羽晗住在家里，虽然楼上的房间一直都给季染留着，可季染回去真的受得了吗？张羽晗又会作何感想？

就在穆城迟疑的时候，季染轻声道：“穆城，陪我走走吧！”

穆城闻言收起纷乱的思绪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在空荡的街头，夜晚的寒冷让季染下意识的收了收自己的外套。

“最近还好吗？”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同样的话，随后两人又是同时愕然后相视一笑。

季染双手抄在口袋里率先回答道：“其实都挺好的，不是吗？”

穆城点一根烟后应声道：“那就好，看来你已经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季染望着前方轻声道：“不适应也没办法，人生会推着你去强行适应。就像我从来都不想让我家破产，不想让我爸一把年纪还背井离乡跑到美国去东山再起，不想爱上你，不想跟你分开，不想让别的女人闯进你的世界，可事实上每一件都是事与愿违。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若是这些事情哪怕有一件如我所愿，我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吧！”

穆城叹息一声道：“季染，对不起啊！”

季染扭头看向穆城，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这句对不起是指什么？是在为没有选择我而道歉吗？”

穆城默然片刻后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好过的开心，可现在看来也的确是在背道而驰。我一直都不懂得顺从命运，一切都喜欢遵从自己的内心，可到头来却尝尽了叛逆的苦。”

季染眼中闪过一抹浓郁的心疼和哀伤，她故意不看穆城，望着不远处五彩斑斓的大树轻声道：“那现在呢？你选择跟羽晗姐在一起就是对命运做出的妥协吗？”

穆城下意识摇头道：“不是，我依旧还是在遵从自己的内心，或许我这辈子都学不会妥协吧！”

听到穆城的回答，季染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神也变得黯淡，仿佛刚刚穆城的回答比这个冬天还要寒冷。

沉默片刻后季染停下脚步转身，直勾勾地盯着穆城看了片刻，而后惨然一笑道：“穆城，你是我有生以来唯一深爱的男人，而我却没能成为让你深爱的女人。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