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彬大抵觉得，他再咳下去，会将体内的全数血给咳出来。

他很想爬起身，但是浑身麻木的不行，像是那大病膏肓之人，只剩下一口气般，濒临死亡。

“为了打倒了我……就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血狱，你这样……让我反而对我的两位学生的眼光，感到担忧啊……”

沉寂的巫王身躯，在这一刻，缓缓开口。

郑彬自然知道巫王还有意识。

不然……他也不会在攻打徵的那期间，接连数语，为的就是唤醒巫王的意识。

他喘息几声，道：“那您呢？”

“巫王前辈，你堂堂座境，被我这么一个王境巅峰打倒，以至于连身子都站不起来，让我感觉莱塔尼亚的建立之初的历史，多了些许运气成分。”

“难道莱塔尼亚的建立……靠的就是一个连动弹都使不出丝毫气力的巫王吗？”

“高卢真是怂了点，就这么败在你的手里。”

“他们要是再使点力，莱塔尼亚可就没您这么一个巫王了啊？”

二者言罢，同时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

二者自然是在打趣，但巫王却是事先停止下来，低笑几声，道：“我名，费吉洛德西兰德，你该知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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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狱，你很出色。”

“我为赫尔温尼、普莱西德她们感到高兴。”

“……”

郑彬叹息：“我为她们感到悲伤，巫王……你快死了。”

“我是希望你能活着的。”

“莱塔尼亚……真的需要你。”

巫王沉默瞬息，缓声道。

“这世间……谁能不死？”

“死去的我……”

“没有凡俗之间的肉身苦病，没有世事之间的诸般眷恋，我的音声会传遍整个莱塔尼亚，护佑着整个莱塔尼亚……”

“死亡并非结束，生命的开端……死亡之间的轮回……以最初婴童的童稚唤声开始，再到我的音声结束……如此，再好不过。”

“何况……如今的莱塔尼亚，需要的是一个彻底死去的巫王。”

“……”

郑彬还想开口，然而巫王却是挣扎着抬起手，他的手抬的很慢，宛若千斤之重，但一道源技却是熟练无比的发出。

‘划……’

一股音声，在郑彬的耳边缓缓回响，宛若高山上的细水连流，嘀嗒在石峰上不断滚动，听着那音声，郑彬突兀觉得自己的伤势缓缓回转。

他颤颤巍巍的爬起身，看向巫王：“巫王前辈，你想要做什么？”

巫王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顶峰的天花板。

此刻，他们呆在巫王塔的底端。

“你，扶我上去。”

郑彬嘴角抽搐：“你……认真的吗，巫王前辈？”

他是很想拒绝的。

毕竟此刻，他的身体连动弹都很费气力，体内的源气在全数耗尽的情况下，吞吸周遭的源气恢复是极为缓慢的，可以说，郑彬要是现在要是一躺，起码要躺个十来天！

而这位巫王要他扶着一直往上爬，谁都知道巫王塔高达千米，即便在徵的交锋下，这座巫王塔依旧屹立，但在中间约莫三十层的塔层却是尽数贯穿！

而当下的郑彬源气耗尽，又如何能扶着这位巫王上去？

巫王似乎辨析出了郑彬的想法，他嘴角颤抖，却是说出让郑彬无法拒绝的话。

“让我看一眼就好，我的莱塔尼亚……变成了什么样子……看一眼就好……”

“……”

郑彬摇头，叹气出声：“一眼不够。”

“我扶您上去。”

于是，昏暗的巫王塔底端，一个身形狼狈的人，扶着一个浑身松软无力（没有骨架）的卡普里尼，往高耸入云的巫师塔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