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下通道中，不时有蟑螂蚂蚁爬过。

斯拉泽杵着骨杖，取出打火石，摩擦之下的火焰溅落在通道壁上挂着的油灯上，视野不由得为之一亮。

“大祭司我我”跟在身后的部落少年脸色惨白，显然刚才的炮击吓着他了。

“我不是故意带他来见您的，他他是魔鬼，迷了我的心智，大祭司”

他语无伦次，手足颤抖，已经想到了来自族内可能的刑法。

部族的刑法原始而又森严，只是想想都让人惊惧异常！

“安静点！”斯拉泽抬手制止了少年的话语。

他没有责怪少年的意图，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来自外界的诱惑，也不是谁都能在犯错之后勇敢担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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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不是传记童话，大多数人在发现自己犯了重大错误后都会下意识找理由遮掩，第一时间勇敢承认错误并且愿意接受任何处罚的少之又少。

而自家部落明程度较低，族人素质不高，眼下这小子不想着杀自己灭口就算不错了。

斯拉泽沉默着加速在地道内行走，打算寻得当代酋长，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有外人携重火器而来，蹲点偷袭那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子，明显是预谋已久，酋长他真的不清楚吗？

至于让腿脚灵活的部落少年前去询问

可得了吧。

鬼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为了撇开责任胡说八道！

地道越走越狭小，有些地方的油灯难以点，只能摸黑前进。

好在斯拉泽经常来往通道中，对各种路线颇为了解，即使摸黑也不至于走错道路。

几分钟后，两人走入通道的某处拐角，斯拉泽尝试打火，可此地太过潮湿，几次都没能成功。

考虑着要不要继续摸黑前进，可忽然间听得身后少年呼吸粗重的不少。

“缺氧了吗？”他心中一动，担忧的转头望去，却见黑暗中少年脸部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狰狞轮廓。

呃

“这就生出恶意了？”斯拉泽内心哀叹，也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自己并未打算责怪对方，可对方迫于族中刑法居然要下此狠手！

头顶处闪过雪亮锋芒，在黑暗中甚是霎眼。

他下意识举起手中骨杖格挡。

可少年力气极大，他年老体衰，哪里是对方的对手，眼看就要被这看着长大的少年斩杀当场，死的可悲又可怜。

“吾命休矣”他感受着手臂被巨力撞击到骨折，心中生出了明悟。

将死之际，他眼中忽然有些恍惚，看到了刺目的白光。

“呃难道我的归宿是天堂，世间真有神明？”

“不信神者，死后反而能得见神明？”

思绪乱涌间，一个熟悉的小丑面具出现在他眼前。

“斯拉泽先生，是不是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是你？”

斯拉泽惊愕睁大眼睛，看着通道内如刺目的圣洁白芒，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捂着断臂满眼惊恐的部落少年。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这世间真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