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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回家

涂炭地。

雪重璃望着脚下毫无动静的悬崖,焦灼地在原地徘徊。

自封玄慎入魔界已有两个时辰,雪重璃愈发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死状凄惨的妖鹿,闭了闭眼,不详的猜测挥之不去。

除了她没人知道,当血洄阵成,封玄慎看到封水衿的位置竟在涂炭地腹地时,脸上的神情有多么可怕。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沉郁的天色与随处可见的高阶妖兽像是什么预示,直到,在咒怨之隙崖边,封玄慎发现了封水衿遗落的绣鞋。

那双绣满金花的金镂鞋蒙尘许久,浸透了雨水与泥,脏兮兮看不清原来面貌。雪重璃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心中已有猜测,惊惧到不敢说一句话。

呦呦鹿鸣。每日惯常来到崖边散步的妖鹿打破了这窒息的寂静。

男人赤红的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似是一怔。雪重璃甚至没有看清封玄慎是如何出招的,下一刻,妖鹿的腹部被生生剖开。

封玄慎从这只妖兽身上感应到了封水衿残存的气息,他将噬水丢去地上,如同闻不到空气里的恶臭,半跪下来,探入妖鹿破烂的腹内掏寻。

血水与脏器流了一地,封玄慎却依旧不知疲倦地在早已空洞的妖鹿身体中疯狂翻寻,仿若入魔。

一阵异动,雪重璃愣了愣,立刻朝风动处而去,接着,封玄慎便出现在了不远处。

看到挂在封玄慎身上的娇小人影,雪重璃犹疑着道:“……水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影动了,是鲜活的,面色红润的,不是诸多猜想中冰冷的什么。雪重璃一时不知道是为谁高兴,声音哽咽:“水矜,竟真是你……终于找到你了……害不害怕?饿不饿?”

封玄慎替他答了:“雪宗主,这些天多谢。水水受了惊,我先带他回家。”

雪重璃很快明白了封玄慎的意思。封水衿在外流落这么久,定是十分害怕,想要早早回到熟悉的地方的,封玄慎这是准备使瞬移术。而瞬移之术乃修为登峰之人方可使出,且移动距离越远消耗的灵力越多,以雪重璃的修为还办不到。

雪重璃点头让两人先行一步,封玄慎抱紧封水衿,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只不过,封水衿与雪重璃都未想到的是,封玄慎所说的回家,是直接回到了七星泽。

封水衿趴在兄长肩上,看着四周七星泽的景色,忽然道:“婚宴的红绸这么快便撤下去了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不过是动了动,便被封玄慎一把抓住手腕,生怕他跑了似的:“没有成亲。”

封水衿一愣,抬起头,封玄慎盯着他道:“以后也不会。”

像是不相信,封水衿说:“真的?”他又追问,“以后都不会?跟谁都不会?”

“嗯。”

封玄慎点头,封水衿同他对视着,忽然脸红了,埋进男人颈窝,小小“哦”了一声。

穿过重重树影,封水衿发现,封玄慎竟是将他带到了开阳峰来。穿过院门,封玄慎径直走向朝南的居室——封水衿曾经住的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玄慎抱着封水衿在床沿坐下,脱掉他身上脏兮兮的破烂衣袍,只余里衣。封水衿乖乖抬手让哥哥摆布,圆溜溜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封玄慎,在他将衣物从窗子丢出去后便又紧紧抱了上来。

封玄慎也环住他,一只手拍着背,另一只手忽然抬起,丈量了一下封水衿的脸蛋,声音低低的:“瘦了。”

封水衿扁了扁嘴,那些经受的苦被阿兄一说,好像就变得更加难以忍受,埋怨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你都不知道魔界多累,多可怕……”

拳头砸在身上,封玄慎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却没有制止,任凭封水衿在自己身上发泄,直到他累了,才捏住他的拳头替他揉发红的皮肤。

“怪我。”男人的指腹贴上他的泪痕,封水衿竟觉得比眼泪还烫,“但不必怕。无论跑到哪去,我都会找到你。”

封水衿一怔,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他红着脸望着封玄慎,总觉得阿兄仿佛也瘦了不少,显得五官更为锋利。他抬手抚了抚男人的脸,道:“现在晓得哄我啦?你就说,我是不是最重要的,唯一重要的。”

依封玄慎的性子,自然是没有回答。封水衿作势要从他身上下来,果然,才挪了下屁股便被抓住。

男人深深皱着眉,半晌方启唇道:“一直是。”

封水衿瞪圆了眼睛,声音都雀跃起来:“真的呀?真的呀?哥哥,你再说一遍!”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因为对兄长的极度依赖而轻易高兴起来,穿着薄薄的里衣缠着封玄慎不停说话,把这些日子没能说的全都补上了,像一只雪白小狗在主人脚边软叫着转圈圈。

“哥哥,我想吃山下的糯米糕,过几日你陪我去罢,好不好?”

封水衿叽叽喳喳说话的这段时间,封玄慎一直纵容地环着他,眼眸静静盯着他粉白的小脸,直到脆弱与恐惧都从上面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巴被男人捏起,封玄慎打量着他,答非所问:“不害怕了?”

封水衿眨了眨眼,还想借机卖乖:“哥哥在便不怕了,哥哥,你还没答应……啊!”

眼前一花,温暖的怀抱撤离,封水衿被丢在了床上。他叫了一声,摔在厚厚的被子里,捂住发晕的脑袋。

“鞭子。”一只手伸了过来。

封水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明所以道:“……什么?”

男人身量极高,俯视他时的影子将他整个身体都笼罩,无形的压迫骤然扩张。

“鞭子,给我。”封玄慎淡淡重申,“趴好。”

封水衿无措地直起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鞭子、鞭子做什么?我怎么了嘛……”

封玄慎对封水衿伸过来的手熟视无睹,像无私的判官在陈列罪名:

“没能看好你,是我之责,我自承担后果。而你私自偷跑——我是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如何赌气,都不许离开我身边。”

“既不长记性,我总要教你记住。”封玄慎不容置喙地命令道,“鞭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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