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王凯声音沉重悒郁:“十天,这件事有些古怪,做不来不要勉强,听到了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因为我曾答应过阴莫风,要一辈子照顾你。”
我闷哼了一声,刚刚在隧道里的一腔闷气还没泄出来:“长老还说什么?四张照片又能代表什么?”是一个神农架小子被杀,根本看不出与古墓有任何关系。那种石头雕像在全球各地都能找到,该不能随随便便指认它是什么“神农架大神”吧?
“一句咒语,你听着,是‘奉它召唤的,做它脚下的奴仆,世世代代不得背叛。不奉召唤的,必将归于尘土,夭折于星空下’十天,小心些。随时保持联络,千万别擅自行动。”说到最后,王凯的话也严厉起来。听得出来,他对我和王凯刚才的擅自行动非常不满。
既然王凯如此害怕关于神农架大神的传说,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开古墓的秘密?我不解,但我知道,这个小小的古墓下面,说不定埋藏的秘密要比巨大的神农架标志更多。
结束通话后,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幸好,萨罕长老很快便到达这边,掘古墓的任务是付才一行来完成的,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大可以高枕无忧,还有王丽这样的小美人陪着,乐而忘忧。
放下听筒,才现王丽一直心事重重地看着我,睫毛深垂,风情无限。她的腰那么细,绝对是中国古人诗词里的“杨柳细腰”……
“十天,我想……下去看看!”她吐出几个字,随即扬了扬长,眼眸深邃,带着深不可测的幽光。
我眨眨眼睛,脑袋有些大了:“下去看?其实我已经描述得很详细了?有这个必要吗?”
王丽轻轻揪着自己的长,思索着慢慢说:“古墓下面到处布满机关,我想那石碑肯定是机关控制的,打开它不是难事。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看来,她接受过传统的中教育,引用起中国人的成语来恰到好处。
我拔出剑放在桌子上,对她的提议根本不赞同。
王丽扬了扬手里的两个黑色塑胶袋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柄银色的小铲,微笑着:“至少应该把那石碑取一部分下来,送去化验。如你所说,一块‘有思想’的石头,肯定不同寻常,所以,完全有化验它成分的必要。十天,这次换你望风,我下洞去。”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对她的大胆提议只能用“惊骇、敬佩”来形容。她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女孩子,面对危险,根本毫无惧色,这才是一个优秀的盗墓者最应该具备的潜质。但是,隧道里那么古怪,我可不想她去冒险。
我摇头:“王丽,还的等萨罕长老到了再说吧,咱们不值得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再去冒险。”想想那突然消失的四十多个工人,我禁不住又一次不寒而栗。
王丽挥动着手里的袋子,想了想,不再坚持,坐在电脑前,连线上网去查资料。
我仰面躺在床上,仔细回忆那石碑的怪异之处,潜意识里,我把它想像成一头怪兽的样子,非但一口吞噬了四十多个工人,还用肥大的屁股把隧道牢牢堵住。
蓦的,外面传来数声激烈的枪响,是从特种兵所住的那些帐篷附近出来的。
我弹跳起来,走出帐篷,所有的人正在慌慌张张地向西面跑,特种兵们已经荷枪实弹将那帐篷包围住。不大一会儿,表情肃穆的特种兵,从帐篷里6续抬出三具尸体。
最后走出的,是满脸哭丧的付才,手里拎着一把短小精悍的手枪,一直向我的帐篷走过来。
“十天先生……特纳死了,杀死了同一个帐篷里的两个小队长之后,吞枪自尽。临死前,他不停地说着一句话……你有没有兴趣听?”
他手里的枪,枪口上沾着暗红色的血,看上去诡异而恶心。
特种兵们迅将现场清理完毕,拆除了那顶草绿色的帐篷。
在这种没有法律、法官的原始森林里,死了的人就地掩埋,根本无须勘察、验尸等等烦琐的行政手续。围观者也司空见惯地退开,不以为然。这一大群人为财聚、为财散,除此之外,毫不关心。
我把目光收回来,冷静地看着付才。
他呵呵干笑着:“怎么?不欢迎?”
说实话,我对心怀叵测的付才的确不太欢迎,他的心机太深,我怕自己涉世不深,太容易就被他利用。
“当然欢迎,付才先生请进!”王丽代替我招呼客人,从帐篷里钻出来。我只能侧了侧身子,勉勉强强地说:“请进吧!”
王丽第二次煮了咖啡上来,付才迟疑着,满脸只是干笑,肯定是在反复权衡哪一条可以说,哪一条值得保留。我不屑一顾地大口喝着咖啡,只加了半块糖,味道略苦,但可以让我越喝越清醒。
付才终于开口:“特纳……开枪杀人的时候一直在叫‘神农架大神啊饶恕我吧’这句话,特别是他吞枪自尽的最后一瞬间,至少帐篷门口有十几个人同时听到,他平静而虔诚地向天祷告,说的,也是这句话。”
我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帐篷里出现了冷场,只有热咖啡的香气缓缓飘荡着。
付才猛喝了几大口咖啡,倏地抬头:“我说的,两位不感兴趣?”他前额上的抬头纹折成十几道横向的“一”字,密密麻麻,像山地人世代耕种的梯田,极富观赏性。
我不说话,晃动着手里的纸杯。
付才始终跟我默契配合,同样保持沉默。要想让付才这样的老狐狸吐出心里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不闻不问的沉默,让他摸不清我们的底牌。
“既然你们不感兴趣,我会直接见王凯先生,他肯定……”
王丽很有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付才先生,我哥哥已经把有关神农架古墓掘的所有事宜,全部交给十天先生来处理。他只会听十天先生的报告。所以,大家最好不要轻易去打扰他,好不好?”
付才受了挫折,困兽般向我望着,喘气声越来越响。
我淡淡地问:“井下的情况我了解一部分,但是,我想知道曾经生的一切。想必,付才先生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心吧?”单单一个怪异的石碑,并不足以表现出神农架古墓的古怪,我希望从付才这里找到更多的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