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心中不详的预感也愈发强烈,她拉着许澜椅间坐了下来,又示意跟在身旁的青枫与月盈出去关好门,才又忐忑问道:“难道圣上已经有了决断?”
许澜缓缓开了口,却是越说,眉头拧得越紧,忧形于色。
“侯爷这事,本大臣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一致准备按住不提,直到入土为安,再慢慢说服圣上,但今日朝堂上,圣上主动问起众臣,对侯爷手中暗夜营军符,最后到了和亲王手中的事,有什么看法。”
江云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提被劫,不提侯爷为了护住军符甚至身死,只轻描淡写,说最后军符到了和亲王手中?”
许澜无奈点头:“好在首辅大人,好几位大学士,白家、沈家,甚至连国公府苏家,都站了出来,替侯爷说了许多好话,但圣上明显提不起兴趣,直到有几位,明显是和亲王一派残留的大臣,口口声声诉说侯爷几大罪状,圣上才明显认真起来。”
江云初拍桌而起:“那原本观望的大臣,见圣上如此模样,岂不是当即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许澜着急看向江云初脖颈的伤,确定方才激动没有拉扯加重,才又道:“朝廷各派权衡,也并非完全跟着圣心走,更不是非黑即白那般简单。不过和亲王一派诋毁,便可更能证明,侯爷一心支持圣上,倒也不见得完全弊大于利。”
“这便是你说的方法?”江云初心中没底,又赶紧问道。
许澜却似是而非:“圣上新皇登基,总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唇亡齿寒。”
江云初品出了话里有话:“你准备如何?说给我听听?”
许澜抬手,将江云初紧皱的眉头抚平,又往下顺势捏了捏她的鼻梁,只道:“再等等,等着看圣上究竟会如何,到时候定少不了你这位威望极高的长公主帮忙。”
江云初垂下了目光,没有应话。
许澜站了起来:“二侄子后日就要下葬了,我去多陪陪他。”
“好。”看着他大步离开的步子,她没有追上去。
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讲,她想。
日头渐渐西斜,橘黄日光下的锦澄院,来往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孩子也被带去了翠竹园,少了许多笑闹,院中安静得有些诡异。
直到陈嬷嬷进院,身边还跟了几位宫中侍卫模样的人。
来者不善。
“禀殿下,宫里来人,找十三爷。”陈嬷嬷恭敬道。
身后侍卫冲江云初拱手一礼,也当即开口:“请长公主安。圣上听闻忠勇侯府老夫人对殿下您不敬,特意派小的来接许将军进宫问话。”
江云初起身,瞥了眼毫无愧疚神色的钱嬷嬷,只问:“旨意是圣上下的,还是太皇太后?”
宫中侍卫:“回长公主的话,是圣上下旨,让无论多晚,都直接将许将军带去德佑堂问话。”
圣上登基以来,不知为了警醒自身还是为何,房与寝屋依旧设在德佑堂。无论多晚,都要去不大妙!
“只是问话?”江云初攒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