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叹了口气,“哪有这么严重,一会儿就散了。一点小事,别弄得众人皆知的。”
之恺沉吟少顷,转眸看向她,问:“她说什么了?”
芳芳苦笑,“女孩子聊两句话,也要问个清楚么,横竖又不是说的坏话,干嘛那么在意?”
之恺没了言语,翻眼长吁了一口气,便默默的只顾
朝前走,脚步愈走愈快。芳芳见他不太高兴,一时哭笑不得,紧走几步跟上他,连连晃着他的袖子道:“动不动就生气,是小孩子么?”
之恺拧了拧眉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对着她。
“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么?”
芳芳微微一怔,“怎么……突然这么说?”
之恺咬牙道:“方才吴侯已亲口承认,他今日在父皇面前挑拨了是非。所以我才关心吴小姐是不是也跟透露了些什么,我方好提前作准备。不肯说便也罢了,冷嘲热讽的是几个意思?”
芳芳半晌合不拢嘴,“可是……皇上……有那么容易被挑拨么?”
之恺叹道:“父皇素来多疑,谁的话都不会轻信。可有些事情,他本就心存猜忌,若有人再刻意顺着他的心思,推波助澜的寻些是非出来,只怕就……”
他目中有掩不住的焦色,言及此,不觉摇头不止,沉沉叹气。芳芳听得半懂不懂,只见他忧心忡忡,知道事情不太顺利,心中也是难过,又不好表露出来惹他更担心。一时只好挽紧他的胳膊,又是拍又是哄,轻言慢语的安慰他。
半晌,他回身拥住她,轻轻道:“罢了,不要担心,父皇知道我心意坚决,应该不会有什么激烈的举措……就算真有,我也能应付。”
芳芳头埋在他怀里,重重的点头,“知道了,一点也不担心……”她抬头望他,“其实,那吴小姐倒也没说什么,就一直讲她离不开,还说要和我一同侍奉……”
话音未落,只听之恺喉头哽了一下,顿时大咳起来。芳芳慌忙松开,绕到背后连拍他的脊背。他回头瞥她一眼,竟又一边咳一边笑,一时几乎停不下来。芳芳又好气又好笑,往他背上猛击了一掌,忍不住又调侃他:“叫高兴,这下可高兴坏了吧?”
他稍稍缓了一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我只是在想,当时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芳芳气得又一连锤他好几下,“少啰嗦!快说,到底打算怎么应付?”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神色正常了些许,一壁扶着芳芳的胳膊站稳了,只道:“别想太多。父皇那头,我一会儿……还是得去问问。”
芳芳一听他又要去见皇帝,一时也有些不放心,一迭声的反复叮嘱他:“要问便好生问,别跟皇上吵,一次两次都这样,皇上怎么会喜欢……”
之恺眸色黯了一霎,芳芳话一出口,也猛地意识到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侧目见之恺果然面色有异,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是想说……”
然而她越解释越乱,越发说不清楚,一时好不着急。之恺回头看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只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芳芳还想再说什么,他只摇头不应了,牵了她的手一直到回宫,都没再说话。芳芳见他如此,也不好胡乱搭讪,只默默跟了他一路,本打算回宫以后再想办法抚慰他,然而一进了大殿,却早有太医侯在那里,等着瞧她腕上的淤痕。
他陪着她坐过去,命她撸起袖子来。太医见之恺看重,自是不敢怠慢,细细检查过了,只道没有大碍,便开了些涂抹用的膏药,叮嘱了些诸如勿食辛辣发散的食物、注意休息等话语,方才告辞了。
之恺一直没怎么说话。太医一走,他便默默的开了膏药盒子,挖了一坨在指腹搓开,在她瘀伤处慢慢的涂抹开去。他手势很是轻缓,药膏又是凉凉润润的,这般细柔的抚过她腕上肌肤,撩得她心中奇异的痒……又抬眸见他专注神色,一时只愈发情动起来。
“之恺,”好容易等到他涂抹毕了,她忙扭着他撒娇,“我们……到里面去吧。”
他眉心还是纠结的,只听了她这话,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忘了?我还得去见父皇。刚才太医也说了,要多休息。便老实给我呆着,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他说罢,低头在她额上轻啄一记,方起身出门,一径只往皇帝那边去了。
芳芳被他挑得神魂驰荡,一时面颊如烧,半晌回过神来,却已不见他踪影。心里有些失落,忙又起身奔至门边,却只见外头早就空荡一片,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芳芳叹了口气,独自踱回殿内,只觉心乱如麻……
明明刚才分开,却又禁不住想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