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众将领都甚感错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吴仁邦站得远远的,将众人的反应观了个遍。半晌,他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的叹道:“罢了罢了,廉颇老矣!”
众人又一次齐齐转头看他。
吴仁邦面上挂着捉摸不定的笑意,一边遗憾的摇头,一边踱步到之恺身旁站定,郑重其事道——
“我提议,由二殿下临时代替王淮,统领水军渡海,与我陆军在南浦城会师,共同抗敌!”
众人先是一怔,旋即哗然。
葱山道行军总管程佑成气得直翻胡子,拍案直言吴仁邦想法荒唐,用人不问德才。又毫不留情的指出之恺既年少,亦无为,根本力不能任!怎能因其身份特殊,就贸然将两万水军将士的命运,交到他手上?
不少脾气耿直的将领,也纷纷附和程佑成,竭力反对。纵使吴仁邦再能言善辩,一人舌战群英,也不免有些寡不敌众……
“诸位将军!”
正僵持不下时,一直沉默的之恺忽然上前两步,面向众人肃色道:“今日承蒙吴将军力荐,我便也欣然领命。在此,我愿当着诸位的面,立下军令状,誓与两万水军将士共抵南浦。如若不能,听凭军法处置。”
语气平和,却坚定无比。
帐中一时静了。
他刻意放低了姿态以示谦卑,将一身锋芒傲气尽敛于内。那眉梢眼角的深峻之色,竟不由得令人想到了他的父皇……
众将领一时竟有些被震慑住。
吴仁邦满意微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军中无戏言,殿下想好了么?”
———
三日后。
天色刚蒙蒙亮,江面上,隐隐只瞧得船帆千里,旌旗蔽空。
斗志昂扬的将士们举杯豪饮,之后,便是鼓角齐鸣,整装待发。
吴仁邦从将领中走出来,按原先的部署,他将率陆军主力由陆路直袭南浦。只是此刻,他打算——先送之恺出发。
这三天,吴仁邦跟之恺传授了些用兵之术,以及战场的应变之道。之恺灵性颇高,一点即悟,便能融会贯通,大大出乎吴仁邦的意料。
吴仁邦侧目望了之恺一眼——他此刻一身戎装,正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眼里闪着期待而兴奋的光芒。
战船近在眼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脚步。
之恺微笑着转身,“就到这里吧,吴将军,南浦见。”
吴仁邦颔首,复又叮嘱道:“记住,带的兵力并不太多,万一遇扶桑水军伏击,尽量避免正面交战。”
之恺郑重点头,“吴将军也保重。”
……
渡海水军共计舰船一百七十艘,军力约两万。因水路便捷通畅,这支舰队还需负责陆上部队的辎重运输,每艘船的军事力量反而较小。
而之恺的主要任务,便是率领这两万大军溯江而上,尽快抵达新罗首府南浦城,与吴仁邦的陆军主力会合。
顺利的话,四五日即可抵达。
然而,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出发后第二日,两万大军还没驶到入海口,便在赤海123言情一带,碰上了刚巧也抵达此地的扶桑海军。
扶桑海军此行集结重兵,正是要前往朝廷军先前所在地——崖州城,准备倾举国之力重击朝廷军。
只是扶桑探子的情报水平显然不怎么样。朝廷陆军主力在一天前已浩浩荡荡的离开崖州,前往南浦。而整个扶桑军队上下,竟是浑然不知。
直到与之恺率领的两万水军在123言情对峙时,扶桑人方才后知后觉,明白这回是白跑了这一趟……
望着面前区区一百多艘舰船,扶桑人一肚子舟船劳顿的怒火,顿时找到了宣泄之处。
这一支扶桑军队,在国内素有水上善战之名,有战船五百余艘,军力六万余人。
扶桑国
最骁勇善战的主力尽数在此……
这不是伏击,而是扶桑倾举国之力的进攻!
之恺沉默的立在船头,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
旁边早有副将焦虑难安,“殿下,该怎么办!”
之恺深吸一口气,侧首往他肩上重重击了两下——
“没办法了,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