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朱厚照和朱厚炜大醉一场,朱厚照回京,朱厚炜加紧操办南京三军军事学院。”
一个狭目的青年微微点头:“可惜了,朱厚炜一直没有真正动手,让那些老家伙对朱厚照还存以厚望。哼!早晚收拾这些老家伙!”
“王爷,凡事要谨慎为先,宁王、和顺郡王都是前车之鉴。”
“哈哈,那两个蠢货怎么能和孤比?孤乃先帝嫡亲兄弟天潢贵胄,岂是那两个血脉不纯的赝品能相较的?先生安心,宁王暴露实力太早,就是没有朱厚炜也难成事。和顺郡王倒是隐忍,可惜实力太差,手下皆是酒囊饭袋,也算个悲情人物。”
“王爷,朱厚照不足为惧,此人刚愎自用,虽有些手段,但还稚嫩。唯有朱厚炜,小小年纪心机深沉,看似没有野心实则欲壑难填。大明皇室有朱厚炜,不是一件幸事。此子推行工业,打破官场惯例,实乃士林之大敌。然翼轸军天下无双,朱厚炜奇技淫巧,所造事物皆是威力无穷,不可力敌!”
“先生说的是,朱厚炜实乃我朱家第一聪明人,追魂枪、水泥,太多新奇有用的东西,啧啧,听说他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才有此神异,若是孤做了这样的的梦就好了。”
“王爷,此话不妥!朱厚炜看似强大无匹,实则已然走上邪路。为帝者不可依靠任何一方,方能居中调停,方能坐稳江山。而朱厚炜却是偏向商贾匠户,唉,苗人养蛊必被反噬!”
天下间对皇位窥视的藩王不知多少,华侯伟才不会在意。无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南直隶(江苏)、安徽、江西、福建四行省的全面控制上。
开总耆老阁中,华侯伟居中而坐,王阳明、刘健、谢迁、汪鋐都在座。
华侯伟环视一圈,笑着说道:“仗暂时是打不起来了,现在南直隶、江西、安徽、福建四行省都在开总直辖,孤打算动一动。”
刘健点头:“是该动一动,不过南京六部该如何处置?”
华侯伟眨眨眼:“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孤打算给他们涨俸禄!”
谢迁笑道:“高薪养廉吧?王爷,把方案拿出来吧?让我们几个老朽也开开眼!”
王阳明把一叠稿分发给众人,开始讲解:“王爷的意思是这样,全面提高开总、南京六部、四行省官员俸禄,按照官职权责大小,翻三倍以上不给禄米。还有,不是一次性全部发放,而是成立一家开总银行,将每月俸禄的三成存入银行。”
刘健听的很认真,这时候插话:“为何?”
华侯伟答道:“高薪养廉,高薪有了,养廉何在?这就是养廉!三成俸禄存进银行,职位变动时接受审计,若是无误,这三成就可领取本金;若是出了问题,这三成就收归开总,另行追究责任!”这是后世新加坡的办法,华侯伟奉行拿来主义,反正剽窃已经这么多了,也不差于这一点。
谢迁大赞:“好!如此才是高薪养廉!以往官员俸禄太低,确实日子太苦,嗯,臣赞成!”
刘健含笑点头:“于乔的意思就是老夫的意思,阳明,继续!”
“全面接管审计司,雇佣算账高手,三年后若无差池,转官身。暂定从九品,若是能通过吏员转官身的大考,可按照同进士升迁。审计司每年对每一位官员进行审计,对每一个职位变动的官员审计,无执法权,若是遇到不配合者,锦衣卫出动。”
刘健皱眉,心中不断衡量,抬头看着王阳明:“如何保证审计司廉洁?锦衣卫可不懂算账!”
王阳明自信的答道:“交叉审计、异地审计等多种防范措施,金陵学院数理院定期不定期,重新梳理审计过的官员,若有差池可倒查审计司。再有官身的利诱,相信无人尝试锦衣卫的刀锋!”
刘健满意了:“嗯,还算严谨。何人负责审计司?”
华侯伟说道:“户部尚秦竑推荐南京户部侍郎毛纪,成化末年进士及第,听闻数术精通,为人方正。孤令顾虎查勘,此人官声尚可,无贪腐之事。”
谢迁明白华侯伟的意思,南京六部的人要用,但必须是德才兼备之人。他微微点头:“此人臣也听说过,操守不知如何,官声尚可。”
汪鋐点头:“臣赞同,可否让此人进入开总?”
华侯伟点头:“可挂开总审计部的名头,将来这南京六部要并入开总衙门。孤大开方便之门,但不可能无休止的开着,那些无心依附心怀异志者,再有才孤也不稀罕!”
王阳明开口说道:“审计司首脑人选就此定下。王爷打算用审计司撬动四行省官场,审计结果不合格者,分不能胜任、有意渎职、贪腐三档。不能胜任者调动职位,若是下次审计依旧如此,转国子监、州学、府学;有意渎职者,未造成重大损失降级使用,扣除养廉银;造成重大损失者,削官入吏;贪腐者按国法重处。”
汪鋐心有疑惑:“王大人,渎职贪腐者重处理所应当,为何不能胜任者处罚如此之轻?”
“汪大人,不能胜任者操守尚可,重处与其不公。不能胜任只是能力问题,不是态度问题,至不济还可教育人。这是王爷的原话。”
谢迁欣慰的看看华侯伟:“王爷宅心仁厚,给那些不谙世事的读人留了一条后路,臣谢过王爷。”
华侯伟无奈的摇头:“二师父,这也是权宜之计。死读之人甚是让人头疼,打不的骂不得,还执拗无比,这样的人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孤不敢想。”
这话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刘健摇头提醒:“南京吏部尚蔺俊良不好说话,此事难成。”
华侯伟转头看向汪直,汪直略略躬身:“主上,蔺俊良成化十三年进士及第,历经两广巡察使等职务,是去年来到南京担任吏部尚的。”
华侯伟马上把目光转移到汪鋐身上,汪鋐摇头:“此人耿直狷介,认死理,很难打交道。”
华侯伟恍然:“去年?杠子头?这是要给孤上眼药啊?呵呵,师兄,你看该如何?”
王阳明一愣,思索片刻之后摇摇头:“无可奈何!只能是上朝廷,调走此人。多夸他两句也就是了!”
华侯伟暗暗摇头,此时的王阳明还不是那个破心中贼的王守仁,太迂腐了!
汪直却是冷笑一声:“吴王府不惯他那毛病!直接找个借口驱逐!没有借口找一个就是,世间哪有无缝的蛋?”
嗯,老汪还行,霸气十足啊!不过就是有点失之偏颇,手段太激烈。华侯伟很是欣赏汪直的暴烈,不过手段太直太阴,差点意思。
官场上的事情还得看那三个老油条,刘健和谢迁对视一眼,齐齐把目光投向汪鋐,想试试汪鋐的成色。
汪鋐微微一笑:“不必如此麻烦,开总衙门行一封,要求南京吏部照做就是。若是不听,呵呵,事不过三,讲事实摆道理,都发在邸报上,相信自有都察院和六科的仁人志士看不过眼的!”
阳谋!最无可抵挡的官场手段,汪鋐不差!刘健笑着点头:“些许小事,不必喊打喊杀,汪大人的办法好,无声之处听惊雷,懂的也就懂了,不懂的就不值得让他懂!”
三条路线三种办法,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华侯伟。华侯伟嘿嘿一笑:“孤打算亲自上门,送蔺尚一幅画,表彰他的公正廉洁。诸位看如何啊?”
谢迁一凛,毒!阴!无可阻挡!妙手天成!这种事解释不清,朝廷总有人会在意这件事,蔺俊良不走也不行。开总衙门也可为其出头,到时候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蔺俊良说不定还会掉头投入开总衙门的怀抱。高!实在是高!ъìQυGΕtV.℃ǒΜ
王阳明还没明白里面的奥妙,刘健已经是拍案长叹:“老了,老了啊!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王爷,若是谁把你当成只会强硬的蠢材,都会死的很惨!”
汪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华侯伟这一手,比自己的手段高明了太多!他也感慨的说道:“主上手段无双,臣佩服之至!王大人,主上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主上和蔺俊良密谈,朝廷能放过他?宁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人,主上进吏部尚厅堂的一刻,蔺俊良就已经注定坐不了那个位置了!”
王阳明还是有点不明白:“汪局统,就这就能让堂堂吏部尚二品大员黯然收场?朝中总有明白人的!”
汪鋐叹息一声:“王大人,蔺俊良是因为制衡王爷才有了这个位置。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他的位置本就不稳,王爷一出手,他唯有黯然离去一条路可走,否则,嘿嘿,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挡人进阶高位呢?是不是要诛灭九族?”
王阳明摇头:“汪大人,难道就无人替蔺俊良说话?某越来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