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你意欲何为?”马升惊讶之余,恼火的大吼一声。
钱宁皮笑肉不笑的掏出一卷圣旨:“马大人,刘大夏勾结阉宦东窗事发。这是圣旨,下官不敢胡来的。”
马升不接,看向刘大夏。刘大夏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马大人,下官就不连累你了。”
靠!这话出口,马升不想管也的管啊!要不然人家会笑话他堂堂阁老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马升一把拽住刘大夏,厉声说道:“只要我马升还有一口气在,就保得住你!”
钱宁摇摇头:“马大人,何必呢?刘大夏别的不说,单单一条私窥后宫就罪不容恕,而且,马大人,你不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为伍吗?”
马升皱眉:“钱指挥使,谁能证明刘大人勾结宫内?”
钱宁叹口气:“万岁稍后自会有旨意,看在马大人的份上,我就担点干系,御马。其余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马升一惊,这不就是张永?八虎之一?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个超级大漩涡,自己可不能傻傻一脚踏进去!于是点头安慰刘大夏:“陛下英明神武聪慧过人,刘大人断不会受委屈的。稍后我会和李大人面圣,力保刘大人!钱宁,昭狱之中刘大人若有半点闪失,我饶你不得!”
马升这里沸沸扬扬,惊动了其余阁老。李东阳和焦芳、王鏊匆匆赶来,一进门,焦芳就惊讶的问道:“钱指挥使,这是?
”
钱宁笑着拱手:“焦大人,刘大夏东窗事发,陛下龙颜大怒,已经有旨,命我将刘大夏打入诏狱,严加审问。几位大人,钱某一向对几位大人佩服的很,请诸位大人不要阻拦钱某,此事,呃,严重,不,已经是捅破天了,诸位大人有疑问,可以想其他办法。”
李东阳心中一沉,那天大朝会上朱厚照的异常,就让他一直担心。果然今日就···
王鏊却是慷慨激昂,一指钱宁:“住口!尔不过鹰犬,安敢大放厥词?刘大人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下那等阴私之事!”
焦芳不再说话,只是身子往旁边移动,让开道路,明摆着是不想涉身此事。
钱宁收了笑脸,一指王鏊:“叫你一声王大人,是看你年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再敢多说半个字,你就是刘大夏同党!”
靠!什么时候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么硬气过?李东阳越发觉着事态不对!他一把拉住暴怒的王鏊,沉声制止:“王大人!你还穿着官服!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钱指挥使奉旨行事,你就不要再阻拦了!”接着堆起笑脸,对钱宁拱拱手:“钱指挥使,老朽倚老卖个老,能否行个方便,告知老朽刘大人所犯何事?”
钱宁赶忙还礼,心中却是大乐。这帮老夫子们鼻孔都杵到天上去了,啥时候能这么对待老子?哼!等着吧,这回看你们还怎么蹦跶!他谦卑的笑笑,一指
马升:“马大人知道点,阁老还是莫要难为下官。”
马升凑近李东阳耳语几句,李东阳脸色大变,看一眼泰然自若的刘大夏,一拉王鏊:“走,去豹房面圣!”
王鏊额头汗水如瀑,眼中精光一闪,轻轻挣脱李东阳的手,毅然决然的大声说道:“李大人,下官”
钱宁突然暴喝一声:“王鏊!本指挥使已经给足了你面子,难道真的要刀枪相见吗?李大人,王鏊居心叵测,妄图引动内阁和锦衣卫争斗,请李大人主持公道!”
刘大夏终于开了口:“诸位大人!刘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宵小斧钺加身。请诸位大人莫为刘某动怒,刘某感激不尽。”
王鏊摇头:“今日是你刘大夏,安知明日不是王鏊?陛下身边宵小众多,蒙蔽圣听,冤死在诏狱的贤达还少吗?”
钱宁仓啷一声拔出刀来,指着王鏊:“老匹夫!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胆敢诽谤陛下,又拼命阻拦锦衣卫拿人,你定是刘大夏同党!”
闹大了!这里是哪?是大明内阁,是大明的权力中枢,一旦拔刀,整个事情的性质就截然不同!李东阳叹口气,走到钱宁身前,挡住了王鏊,接着回身看着王鏊:“王鏊,你已然青史留名,只是不知这名是盛赞,还是骂名?”
李东阳不等王鏊回话,转身看着钱宁,义正言辞的交涉:“钱指挥使,你可知此地何地?”
钱宁手丝毫不抖,昂然答道:
“大明内阁!”
“呵呵,大明一朝臣民亿兆,此地便是中枢。此地动刀,钱指挥使,你觉得老夫能饶了你?”
一股气势勃然而发,钱宁面前的李东阳,不再是行将朽木的老人,不再是温尔雅的学者。这是一国之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明首辅,煌煌之威神鬼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