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一惊,四下看看轻声问道:“鲍哥,什么人敢害陛下?”
鲍大海一叹:“傻兄弟啊,新军一出,你觉得咱们会败吗?”
江彬摇头:“除了翼轸军,当世再无抗手!”
“是啊!这就是最大的罪!”鲍大海叹息一声,声音中满含悲愤。
江彬实在搞不懂鲍大海的逻辑:“这都什么和什么?鲍哥,打胜了有大罪?”
鲍大海摇摇头:“你啊,太年轻!我来问你,打胜了陛下不说,单单是咱们,在朝中的话语权是不是大一些?”
醍醐灌顶!江彬瞬间就明白过来!浑身寒毛扎立:“土木堡!天呐!”
“小点声!你明白就好!记着多在陛下身边保护,此次西征之后,朝中恐怕有大变!”
前方就是阿拉山口!两边是不见山顶唯有白雪的山峰,中间一条峡谷贯穿,头顶山峰好似随时可以压下来,来回梭巡的金雕时不时一声凄厉的鸣叫,让人不寒而栗!
朱厚照突然指着两侧山峰说道:“满速儿一定是另有所图!否则如此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需几块石头,咱们就是灭顶之灾!”
万松林却是不信,指着长长的队伍说道:“陛下,新军兵强马壮,纵使败北也不可能全灭啊?”
朱厚照呵呵冷笑:“朱厚炜没教过你?什么叫雪崩?”
万松林祖籍山东,从未听闻什么雪崩,诧异的问道:“雪崩?这些雪?陛下,标下小时候玩过雪,长大之后就到了江南,雪也没见过几次。这雪也会崩?”
朱厚照眼睛一眯,抬头看着两侧山峰经年不化的积雪:“朕也没见识过。但听炜弟曾说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描述雪崩,简直是惊天动地,千军万马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轰!博罗科努山东北侧山峰一声巨响!所有人抬头,无数冰雪暴起遮天蔽日的雪雾,接着便朝着山下滚去。初期还只是一点点的雪块下落,但随着沿途不断松动掉落的冰雪也加入队伍,声势越来越大,掀起的声浪也越来越强!
一时之间,所有人脸色惨白,手足无措!雪崩如天降流星速度奇快,又如山崩地裂,无处可逃!时间此刻变得缓慢无比,刹那间堪比永恒!
朱厚照从僵硬之中清醒过来,大吼一声:“快跑!”可惜雪崩的声浪已经远远盖过人声,没人听到他的声音。只是万松林从他的口型看出来端倪,马上拉扯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新军终于从对打字人的惊恐之中清醒过来!
头顶掉落的雪越来越多,新军官兵们在下意识中逃开。只是雪崩不是下雪,如奔涌大潮的雪浪铺天盖地,瞬间就淹没了峡谷!
轰隆隆的声音渐渐停止,朱厚照怒吼一声:“各部整队救援被埋的弟兄!”
“报!前卫营被敌军围攻!”
朱厚照气的拔出腰间左轮手铳,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但万松林一把拉住朱厚照:“陛下!新军无人可敌,切不可乱了方寸!当务之急是救援被埋的弟兄!标下不才”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之后,前边山口再次雪崩!朱厚照长叹一声:“天亡我也!”
万松林紧紧抓住朱厚照:“陛下,不可灰心丧气,雪崩看似无药可救,实则损失不大!陛下,这里的弟兄可都指着你呢!”
朱厚照左右环视,见身边士卒全都紧张的看着自己,于是拼命挤出一个笑脸,大声说道:“怕个鸟!老子几生几死,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将士们!赶紧救出咱们的兄弟!”
两次雪崩将新军阻断成三截,朱厚照和万松林在中路,江彬、鲍大海在后军,前方冲出去的只有一个前卫营!呼楞图可算逮到了机会,指挥自己的万人队轮番攻击,一定要把明军困杀在这阿拉山口的峡谷当中!
万松林拉住正要具体指挥的朱厚照,轻声说道:“陛下,这些事让旁人做就好,现在的关键是外面!”
朱厚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外面?外面如何?就是丢了一个前卫营,朕这里还有十万大军啊!”
万松林急得直跺脚:“陛下,你看山顶!这点雪对山上的积雪来说算不得什么,万一前卫营尽数被歼,外面的胡虏再来几波雪崩,咱们还出的去吗?”
朱厚照顿时惊觉,只感到手脚冰冷!出是出不去,前卫营的武器再好,弹药总是有限的。若是胡虏不惜代价,覆灭是早晚的事!
是的,情况就是这样,满速儿也是这样打算的!呼楞图的万人队和他只丁的万人队,轮番围攻前卫营!前卫营营长已经阵亡,只剩下二百多人苦苦支撑!